音指一脸的坦然,目光如水,平静无波。
时不时瞥一眼明明死透了,却还在流血的楼异,嘴角闪过莫名的悲怆。
他这一生,就没正眼看过楼异,如今他静静躺着,容他仔细分辨,反倒看到了很多自己的影子。
音指长叹一声,声音透着苍老,“那老皇帝坐拥大半个天下,就想着不老不死,永保年华,所以他专门培植一队人马,各处去求不老不死仙丹。”
他疯狂杀戮,残暴不堪,却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有欲有求!
盛均若有所思,“的确曾有束国来人求不死丹,我一直不在阁中,因此没能见面。”
姜伊罗无声的笑了,凑近上去问祁烨寒,“你清算出多少钱?”
偌大个地刹阁,轰然倒塌,盘下来可是一笔巨款啊!
祁烨寒云淡风轻,“对束之战耗资靡费,地刹阁刚好可以包揽。”
她笑得开怀,一脸的幸灾乐祸,“太好了!这么说你是不是就快出发了?”
“本王要走,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怎么会呢!”立马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但因切换太快,五官肌肉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
一时间表情有些错乱。
“你在笑……”
祁烨寒好心提醒。
“这哪儿是笑啊!明明是感伤,是悲恸,是痛彻心扉!只不过我太好看了,哭比笑还好看,所以容易使人产生错觉。”
他哑然失笑,拿她没辙。
就凭这张小嘴儿,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两人相视交谈的场景十分美好。
她在闹,他在笑。
祁烨寒突然眼前一亮,“不过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姜伊罗扭身都要走,一个回头站回到他面前,“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旁若无人拉起她的手,并肩出了牢间。
径自到了走廊最尽头。
“我记得这个房间,里面的人被钉住了琵琶骨,伤势很惨。”
当天开锁放人,很多重伤的她都懒得救了,人太多,根本救不过来。
“此人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姜伊罗迅速抓住了关键。
“本王听说你母亲将当年经营所得,都偷偷留了下来?”
姜伊罗一脸警惕,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想干嘛?都是我的!要我出血?没门儿!”
祁烨寒料到她会是这般小气模样了,笑得更加灿烂,“这么宝贝你母亲留下的遗产,那这个人你必须得
见见了。”
窄小的牢间里,木头架子上钉着个男子。
时不时传出“嗯~嗯~”的闷哼声。
他的皮肉已经跟刑具长在了一起,半俯着身子,面朝下的姿势,头发散乱垂着,遮盖住了整张脸。
“该放饭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男人的凌厉目光,穿透过墨发,看到一对儿璧人站在对面。
男的,他早几天前就见过……
“你怎么又来了?”
目光再扫过女的,他浑身一震,骤然发出一阵猛兽般的嘶吼,“额……啊?主子!主子!”
姜伊罗下意识后退半步,眸光微凝,指着自己的脸,“你在跟我说话?”
少女空灵的声音震荡在整个牢间,使得男子陡然一惊,“你不是主子,那你是谁?为什么跟她如此的相像?”
“你这伤的也不是很重啊,中气十足的。”
抽出祁烨寒的宏雪宝剑,姜伊罗试了下锋利程度。
削铁如泥,削发如丝。
男子浓长粘腻的头发被截成两段。没了头发的遮挡,他古铜色的脸顿时裸露在外。
对上姜伊罗的凝视,他猛然一惊,细看之下,这姑娘简直跟主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认得伊梨吗?”姜伊罗率
先发问,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祁烨寒嘴角微微上扬,他就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难不倒她的。
当看到男子惊诧的反应时,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美眸微微发红,惊看向祁烨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地刹阁当年突然风生水起,该不会靠的就是我老娘的单子吧?”
富妈实锤!
伊梨当年产业做的太大了,太有钱了。
光从她兜儿里掏出个凤毛麟角,都足够普通人过上一辈子的了!
祁烨寒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一语中的,“就是这样!”
楼异办事儿很仔细。
被关押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所抓时间,雇主信息,统统记录在案。
眼前被施以重刑的男子,正是伊梨当年的左膀右臂,帮衬她打理整个商业帝国的帮手——曹错。
伊梨死后,曹错就人间蒸发了,许多买卖想找他结算账面都找不到人。
生意空空无人接手,最后只能代管的人继续管着。
姜伊罗猛然想到姜朝书房下面地库里满满的文书和契约,如果说那里的产业还不是伊梨帝国的全部,那这位老娘,到底是多有钱!
曹错瞳仁赤红,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