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
彻夜沸腾,所有人都忙的底朝天。
张太医背着药箱,面色凝重的站在门廊下,“蒋老的情况,不好说。经年的心疾,受不住蹉跎了。”
言外之意,连张太医都没有办法。
蒋家人呆立良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心头闷闷的,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蒋老,的确是他们的天。老爷子之外,蒋家就出了一个蒋实。
如今一老一少全都倒下了,蒋家的天,岂不就倒了么。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瞧家里被你闹成什么样子了!”
惨白一张脸,坐在歩辇上的蒋实,兜头就被扇了两个巴掌。
脸都歪了。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深知自己这次把北烨王都得罪了,往祖父房里塞女人这事儿,不会是袁南干的,肯定是北烨王。
蒋老房中的艳事,被蒋家捂的很严实。
老爷子房中凭空多出一个轻装简衣的女子,说是简衣,都抬举她了。
她就穿了一个肚兜和一条亵裤。
浑身伤痕累累,香艳并可怜。
妖娆的躺在蒋老床上,搔首弄姿,蒋老当时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如果他还老当益壮,有可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弄个一身伤的姑娘过来,再冲进来抓个
现行,说他不检点,污蔑他的名声。
可他已经退了,现在与世无争,谁要陷害他?
细问之下才搞清楚,竟是孙子蒋实安排来陪他的。
蒋老当时就懵了,气得头顶冒烟,拎着女子的头发就去找蒋实。
听闻蒋实刚在宫里造次,因为玷污宫女而被陛下惩罚,连命根子都掉了,蒋老当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烈日炽热。
张太医顶着一头的冷汗,受不住蒋家人的祈求,“为今之计,只有一个人能救蒋老。”
“谁?”蒋家人满腹期盼。
“南坡侯府,姜伊罗。”
蒋家人面面相觑,歩辇上的蒋实脸色铁青,扶着歩辇的玉河,头皮发紧,第一反应想到姜伊罗陪着檀越来翠竹园的一幕。
玉河打从心底深处,打怵那个女子。
她在后宫耍心机多年,就没碰见过如此不好对付的人,什么套路都不管用。
“你!亲自去请!”蒋大人脸色涨紫,指着儿子怒喝,“事是你惹得,祖父这条命,看你还要不要保!”
庞然的压力沉沉落在蒋实的肩上,他捏紧歩辇扶手,为难到了极点。
仅存的那点尊严,怕也保不住了。
“好!我去!”几乎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声音,蒋实双眸里灌
满了屈辱,毅然下定决心。
“老爷,来了,袁统领带着檀越公主和姜大小姐来了!”小厮激动跑过来禀报。
蒋家人眼冒精光,充满期待的目视着袁南阔步而来,颀长的身形,屹立如山,双眸炯炯有神,岿然正气的拱手一礼,“晚辈拜见蒋伯,不知蒋老的情况如何了?”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檀越和姜伊罗紧随其后,泰然站在门廊下,跟蒋家女眷互相见礼。
“好在你们来了,我们正想让蒋实派车去接呢!”蒋老一脸的窘迫,羞耻到了极点。
姜伊罗翻了翻眼皮,煞有介事的扫了眼蒋实。
……都这样了,还能驾车接人吗?
“我家距这就两条街的路程,岂敢劳动蒋公子拖着病体去接呢。”姜伊罗脸上绽出一抹恬静的笑。
失“蛋”之痛啊!
不共戴天呢,她怎么知道蒋实路上会不会……
“先看看蒋老的状况吧,一定很紧急,我从没见袁统领如此急迫,袁统领跟蒋公子的交情颇深啊。”
姜伊罗会做人的捧了袁南一下,“交情颇深”四个字,更犹如响亮的巴掌,打在蒋实的脸上。
蒋家人不明所以,只有玉河和蒋实脸色诡异。
场面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张太医
急步上来,“蒋老的心疾不同以往,姜姑娘还是快进来看看吧。”
蒋家人簇拥在后,一室的焦灼。
空气都是冷沉紧张的。
基本确定,老爷子是高血压并发冠心病。
被蒋实给气着了,对过往药丸的耐受,今天根本不起作用。
年轻时脾气就大,高血压的情况持续过久,不遵医嘱不服药,病情一拖再拖。
姜伊罗以上茅厕为由,打开了药箱,翻出一小瓶救心丸和β受体阻滞药等。
“姜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老父他心痛症又犯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蒋老爷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心绞痛。
姜伊罗赶紧打开救心丸,“掰开他的嘴,留下两个能拿主意的,其余人全都出去。”不同于刚刚的彬彬有礼,姜伊罗小脸冷凝,震慑的蒋家人具是一惊,嗫嚅着出去了,不敢发半句牢骚。
“蒋老今天是急症,我能医得了一时,却医不了一世,以后是否配合服药,是否坚持复诊调药,都对他的病情有很大影响。身为家人,你们要起到劝导作用。如若不然,我跟张太医今天的功夫,也都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