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坐得近了一些,敞开心扉:“对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想问什么便问吧!”
“皇后在后宫之中所为之事,皇兄知晓多少?”他很是明白阮月的意思,无非是为静淑皇贵妃不平,但这节骨眼上,他满心都在朝堂之上,也略略料到与皇后决然脱不了干系。
又转念一想,皇后何敢在皇嗣身上动手,本是在皇太子薨逝之时,司马靖便已着手暗中彻查宫中,只是他晚了一步,还等不及他将此事查询明白,静淑皇贵妃却因悲痛过度,自缢身亡。
那日司马靖置身与羽汇阁密室之外,曾亲耳听闻皇后对静淑皇贵妃所做之事,气得牙根紧咬,又痛恨自己畏首畏尾,究竟是自己的姑息纵容,生生害了静淑皇贵妃母子二人。
“月儿……”司马靖起身,背对着阮月,眼中泛了泪光,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道:“是朕的疏忽……是朕没有护好暄儿母子,才使他们走在了皇后的计谋之上……”
忽然自门外传来小允子声音,司马靖吩咐进来,小允子若有深意望了一眼阮月,久久才动身,俯在他耳畔说了句:“李少将军在御书房外中久候多时了!”
他顿时深皱眉头,该是有个了结之时了!司马靖转身拍了拍阮月脑袋,预备离去。
阮月抓住时机,及时唤住了他,问道:“皇兄……月儿已然清醒多了,可否回郡南府修养?”
“这……也是该回去了,这么半个月未归,想必惠昭夫人也忧心!”司马靖拂袖而去,行至门外细心吩咐着阿离:“好生照顾你们主子,朕回头让顾太医定时往郡南府去侯着!”
阿离笑着应下,望着他背影远去,才扭身进了屋内。
阮月此番苦肉之计辛苦筹谋果然不负所望的,父亲与静淑皇贵妃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她心中暗暗放下了心来,不免欣慰一笑,复仇一事搁置如今,总算是成了一半。
竟至今日才知晓,这司马靖为了护阮月安然,废尽心思,谋略千万,不惜引得李氏将所有矛头的都对准了自己。
这便也想得通为何李旦非要皇后入宫搜寻皇室正统一事,不过是为了心中惶恐着终有一日东窗事发时,好求得保命之符一张。
阮月心下万分感动司马靖这些年来为她的所为,自觉无以为报,果然为天下君王者,谋略隐忍过人。
“唉……”阮月叹了口气,心中依旧愤愤不平,无论李氏如何定罪,可亡故的人终究是再也无法归来的,只还了他们迟来的公道罢了,即使这般也是有些安慰了。
阮月暗狠狠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此便只需静静等候着皇兄如何处置此事了,倘若一个不行,便也不必劳烦他了……”
阮月见阿离走近,探问道:“阿离,皇兄预备如何处置李家?”
“结党营私,违逆天家,只单凭这一条,便是满门死罪!这回陛下决然不会放过李家的!”小丫头将茶水端上。
“话虽如此……”
阿离望着阮月面色凝重,似乎仍有未解之事:“主子在忧心什么?”
阮月紧闭双眼,长舒了一口气:“李家还有一个战功赫赫,与皇兄一齐长大的少将军……”
御书房中,李修直多番上奏等候圣驾,未见有一人理会通禀,便长跪御书房外,已然一夜未起。
直到周遭侍卫再也看不下去,只得着人告知小允子,这才见司马靖远远而来,他眼中燃了希望,叩首行礼随之进来,依旧跪于堂下。
“陛下……臣父糊涂,望陛下念他年迈体弱,便饶了他性命罢!”少将军这话倒像是说的应该一般。
司马靖有意试探:“听你这话,是已然知晓了这些事的!”
司马靖愤而起身,大骂道:“你不糊涂!你不糊涂得很啊!身为人臣,对李旦所为伤天害理之事,视若无睹,忠君二字快莫要拿出来羞人了!”
司马靖眼神一瞥,手边上联名上奏参他的折子已是堆积成山:“朕未治你知情不报之罪,革职查办,已是多番念你军功在身,每每宽宥,你竟还有脸替父求情!快滚了回去!”
跪着之人早已是顾不得自己的生死名声,他恳求万分,始终不肯退去。
司马靖怒不可遏,哪里还肯听他多言一句:“来人!”侍卫们纷纷闯了进来侯命。
这儿出了事还不过半盏茶功夫,消息便传遍了皇宫内苑,羽汇阁的皇后早已几夜未眠,又听闻哥哥进宫求情被打了出去,更是忧心不止,坐立不安的直掉眼泪。
皇后如今才明白了为何以阮月心性,会在密室之中,强撑着引她道出前后,她算得好准,这一跤狠狠的跌在了阮月所设之计上。
乐一亦是心慌不已,阮月受刑之事,事发多日司马靖都未曾定下如何处置皇后之事,只恐怕这回凶多吉少。
乐一跪于皇后面前,不断推动着她:“娘娘,趁眼下陛下还腾不出手来料理后宫之事,您快想想办法,保了自己在先啊!”
“父亲谋略过人,尚且如此……那日……那日陛下分明是听到了本宫之语的,如今羽汇阁更是待宰的羔羊……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娘娘!”乐一不断拭着眼泪:“您是一国之母,万万莫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