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除夕之宴,其乐融融,喜气洋洋。宾客纷纷而至,皆于席上坐着,或在一处说着话,或品着小酒。
阮月左右盼之,却独未见静妃身影,便速速遣了阿离去探问,黛安殿的下人们只道静妃身子不适,早早的回宫歇着去了,
阮月想着也是,她如今身子重了,不大好挪动,亦不宜长久待在太过吵嚷之地。
她接着欣赏着舞女们的身姿,一个个腰细的如水蛇般灵动,十分地有看头。阮月正津津有味,才发觉与自己同来的阿律可不知一会子又去了哪里:“公主上哪去了?”她询问着左右。
桃雅走上前,俯身低语:“回郡主话,说是二王爷有请,她便去了。郡主且稍待,奴婢这便去寻。”
“不必了,既是二王兄唤去,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一语刚落,她浅饮了杯中美酒。
帘子外头,一双乌黑凶狠的眼睛正紧盯着阮月,便是一只苍蝇飞过,被盯得也能吓着摔落下来。见膳房有人前来,她才转身离去。
阿律悄悄轻步走至她身后,欲吓她一吓,对着她的肩便重重地拍了下去,震得阮月手中的筷子抖了抖,转头看向阿律,她指指怀中颜色各异的油纸船:“这是何物?”
“你没见过吗?这是油纸船呀!”阿律满眼欢喜的炫耀着,始终盯着怀中之物不肯离眼,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半刻都舍不得撒手。
这爱护的模样看得阮月一愣一愣的,她羡慕一笑:“这是二王兄所赠吧?”
阿律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柔光点点,仿佛只有提及二王爷时,她才似这般如水温柔。
“想必这满宫上下,喜爱这孩子玩意儿的也只有二王爷了吧!”阮月论述一休,便将她紧拉着,拽到了自己跟前儿,不顾阿律地摆手否定,都生生地将她拖回了席面上,并按住她警示着:“这皇宫大内今日可乱着,除夕之日你且安静的坐着,不要乱走的才好!”
阿律轻拍桌子,玩着起了衣衫上的坠珠,瞧着这舞女迎着曲子摆动,着实无趣的紧,她拍拍阮月手背:“这席面上太无趣了,阿阮,咱们同去放水灯吧!”
“这夜间都瞧不清楚,如何放灯,你且安坐着,待这席面散了,打道回府后,我再同你去放灯!”
“叫丫头们多多的点些灯便可嘛!”
阮月瞧着她满脸都道着想去,也不好驳了她,便微微一笑,只问道:“这一时出不去皇宫,可上哪儿放灯去?”
阿律见她附和,深知这事儿是有望的,眼神一转,在她耳边轻语:“我前头瞧了御花园后头的假山中,有一片好湖,真是大得很,用来放水灯可正正好好。”
她瞧着阿律说时眼神都光亮了,只好应允下来,找着机会与她偷摸地溜了出来。
除夕之夜,御花园值守的侍卫较平日里是少之又少。阮月探探头,见着前头的侍卫松泛了些,都不敢点灯,只得与阿律公主摸黑而行。
两人从御花园穿过,必经之地是定要从那假山山洞中过一过,可里头越发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看着十分渗人。
阿律倒像极了是个常走夜路的夜猫子似的,眼中发着光亮,便自告奋勇,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头。
阮月在她很身后紧跟着,手指紧抓着假山山壁,时不时还抓掉些石粒与尘土下来,沙沙地摔在地上。两人的脚不断挪动着向前,一步一个摸索,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绊倒摔了下去。
阿律向前缓缓地挪动,一路顺畅。可即将走到更深入时,她腿脚却忽然不得移动,隐约着是踢到了些软趴趴的东西。
她沉思,若是走错了路,踢到假山石壁,这乌漆嘛黑的倒也是极有可能的。好奇使然,她摸索扶着石壁蹲下来,那温热的人肉触感简直差些要了她的命,她惊叫出声:“呀!”
“嘘!”阮月连忙拉着她的衣袖:“你小声些!”见她惊慌的直跺脚,阮月从衣袖中掏了半刻,终于寻到火折子,星星点点的光便在躺着的人的脸上蔓延开来。
阿律惊魂未定,也不知摸到的是什么鬼怪,她顺着光瞧去,竟是一个宫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亦不知是死是活。
阮月立时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鼻息与脉搏,好在一息尚存,只是昏倒。
她上下摸着,将宫人腰中缠绕的令牌抽了出来一瞧,才知她是黛安殿宫人。
还不及细细想来,又忽闻远处,嘶声力竭的女人呼救声伴着一落水巨响渐渐急促起来。阮月与阿律相视眼神一亮,迅速提起裙子冲了过去,果然有人落水。
可岸边四处并无一人,正值寒冬腊月,阿律也不通水性,不知所措时。只见身旁的阮月不顾严寒,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头。
阿律睁大了眼睛,随之不断朝着四周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她在岸边趴着,试图能够着那落水之人。
寒风凛冽,这水中之寒更加刺骨难忍,落水之人渐渐地没了气力,不再挣扎的向下沉入。
阮月紧环着她,才看清她的样貌,竟是身怀六甲的静妃。她沉重异常,却更似有一股力量拽住了一般,越沉越深。
阮月咬牙潜向更深之处,才发觉她的脚踝竟捆着层层绳索,她拼命地想要解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