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抖抖衣袍,反而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皇主陛下容禀,此物若不除,日后必会殃及朝堂乃及国君,即便不然,太娘娘也性命难保,小人死不足惜,可太娘娘金尊玉贵,凤体要紧……望陛下三思!”
太后思衬良久,才忽而想到,阮月正巧是司马二十一年中元佳节寅时所生,且那日正赶上尚书府大火,红霞皆被烟雾所遮挡,果如她猜测此事与阮月脱不了干系。
司马靖对阮月倾心已久,定是将她生辰记在了心里的,故这驱魔人一言,他才如此决绝的否了回去。
太后愣了愣,心里细细盘算着,才冷静问道:“此人不除,太皇太后就无他法可医么?”
“母亲!”司马靖刚想说话便被太后打断了。
太后挥着手,继而追问:“还有何方法?你且说来听听。”
“有!便是要陛下迎一位子年子月子日子时的女子入宫,以皇家大喜冲破这邪物的戾气!”
只见太皇太后身畔的婢女潇儿站在屏风一侧,一闻此话手便不自然抖了抖,手中的茶盏掉在了地上,众人皆转头看向于她。
这潇儿一下子跪了下来,身子不断发着颤:“陛下……奴婢,奴婢有话说……”
“潇儿,休得无礼,快些下去!”孙柔郡主反倒有意阻拦,欲擒故纵。
司马靖反坐了下来,指着这丫头:“你说!”
潇儿便将先前预备好的话娓娓道来:“陛下容禀,奴婢曾听太娘娘与孙柔郡主说过,她曾向一位得道高人求过一个玉坠,那高人正好瞧见过陛下的画像,便囫囵说,陛下在十二岁之后会常年邪物缠身,危及家国,需要找一个子年子月子日子时的女子,配与,家国便可顾全,因郡主的生辰正巧是极阴时刻,太娘娘便一再想将她举荐于陛下,但屡遭陛下推辞……可如今一看太娘娘这身子,那道人说得是极对的……”
孙柔郡主愣愣在一旁听着这戏如何演绎下去,还装模作样的拉起太皇太后的手,不断抽泣着。
司马靖瞬间心烦意乱,亦无言理会,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阮月为人豁达善良,惯与人为善,为何总有人与她过不去,屡屡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件事若是应了,岂不是白白助长了这迷信之风!更是长了李家的逼迫气焰,哪儿还将他这个国君放在眼中!
沉默良久之后,司马靖开口:“朕累了,此事再议罢!命众太医院院士来此诊治,不得尽信荒谬之言!”转身挥挥袖子走出了殿门。
怪道寿宁殿中如此闹腾,前厅宾客竟无几人知晓。
因觉席上无趣,阮月便与母亲一同回了益休宫,偷摸将从宫外夹带的烟火拿了出来,分与丫头与下人,一起放起了烟花,一院子欢声笑语,滔滔不绝。
丞相夫人带着八岁的女儿公孙楚随后也赶至益休宫欲与惠昭夫人共叙旧情,在这四姊妹中,这个小妹同惠昭夫人情谊甚为深厚,连孪生姐姐一母同胞的平赫夫人都相比不上。
烟火中映着阮月的笑容,无邪的脸上满满都是欢乐。
见公孙楚一人静坐在母亲边上,听着长辈们寒暄,无趣的紧,阮月走近拉起她:“妹妹,要试试吗?”
公孙楚害怕的缩了缩手,怯生生地吐了句话:“姐姐,我怕火……”
“不怕不怕,瞧瞧,是不是很好玩?一准不会烫着你,来试试!”阮月举起手中的烟火棒,立马塞了一只没燃的烟火棒在她手心里。
惠昭夫人和煦一笑,摸了摸公孙楚额头,道:“你就去随着五姐姐玩玩吧,好容易进了皇宫,可别拘着才好!”
公孙楚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见她也笑着点头,便与阮月一同玩乐了起来,笑声简直是皇宫一奇景,许多人都闻声而来,羡慕极了,看着烟火棒在他们手中挥舞着,简直美不胜收。
翌日,阮月小郡主是不祥之物的传言遍布了皇宫,各个下人都在传着,谣言越发夸张。
更甚者是相传阮父之死,也皆是由于她的晦气所至,宫中的侍卫奴才们,纷纷唯恐避之不及。
依照惯例,每逢年初一,阮月都要前往各长辈宫中拜年,这刚拜了年回益休宫途中,却深觉怪异,左右行人议论纷纷。
一路行来,竟无人主动上前行礼问安,若是搁平常,下人们也不至于如此的不识规矩。
阿离挠了挠后脑勺,转脸望向阮月,瞧着主子也是一脸茫然模样,阮月才问道:“你也发觉了?今儿个都怎么了,怎么一见咱们来便扭头呢?”
阿离愁思了会子,忽然笑道:“定是昨日守岁,这些个人都吃酒耍乐过了头,郡主莫要理会。”
“是吗……”阮月心中依旧疑惑,不过想着再过些日子便可出宫回了郡南府,阮月不禁大快,步履迅速起来。
夜晚,银钩月儿倒挂在漆黑的夜里,月光如水般温柔地洒在司物局殿门口,冰凉石狮子旁侧门的狗洞边上,两身着素粉稠山的宫女正窃窃私语着。
阿离正从司物局偏殿取了些零散物件儿出来,偏身旁的掌事太监非要出来相送,一直自责道:“阿离姑娘,真是对您不住,这么大冷天儿的还让您白跑一趟,都是奴才们办事不力,那玉铃儿本是搁在那桌子上头的,谁知一时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