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见他满脸不情不愿模样,可无论如何也得顾全大局,才又走近一步。
愣愣地继而道出:“待回宫后,皇兄定要再去寿宁殿处请安,前些日子与太娘娘负气,三日未去请安!”
“叫别人听了去,岂不言皇兄九五之尊还要耍小孩子脾气,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皇兄岂会不懂。”
阮月再而思来,太娘娘的内侄女孙柔郡主,她的父亲是追随了先帝一辈子的李旦老将军。
其兄长李修直又与司马靖自小时一齐长大,交好多年,乃先帝祖爷亲封的孙柔郡主。
倘若她入为中宫皇后,能使得李家安分守己,从此归心圣上,也未尝不可。
“孙柔郡主乃李少将军一母同胞的妹妹,你我都识得她,谈吐举止,温文尔雅,知书达礼,若为国母实乃皇兄之幸,国之大幸,皇兄何乐而不为?”这一番劝解似乎有理有据。
“可……”司马靖望着阮月眼睛,仿佛捕捉到她眼睛里的一丝不安,也不知是否当真希望自己娶她才出此言。
何况司马靖后宫现而已有一位主妃——梅妃,是先帝曾在自己幼时与郭氏卿臣的一句戏言,从而亲点的侧室,但皇后乃正妻之位,他却始终想留着。
阮月发觉脸上犹如灼伤一般刺痛,立时避开了司马靖的眼神,略带尴尬又无奈地笑笑:“皇兄,太娘娘之意不可违!”
翌日,太皇太后称身子不适,急匆匆召了司马靖回宫相探。凭着名义上的祖孙之意,亦不可乱了礼数,故而惠昭夫人也将阮月遣了去寿宁殿探望。
司马靖行了一礼:“皇祖母,孙儿给您请安了!”
阮月落落大方走近,也面无表情行着大礼:“参见太娘娘,参见梅妃娘娘。”
阮月是极不愿待在宫里的,除了三五日一次地前去益休宫给太后请安以外,便只是皇兄召见才进宫一回,余下之时,她宁可以男装示人在都城之地,做些除恶扬善的小事。
出游只为虚掩,最重要的便是阮月一直在暗中查询当年同阮父之死有关之人,但眉目始终甚微。
阮月母亲本是镇国二公主,如此尊贵名号,却在先帝故后,被太皇太后同李氏一派朝臣迫害,最终只官封得了诰命,同官眷不二。
阮月本当从不在乎这些所谓名分,只是那李氏一派势力实在不容小觑,总在暗中为难于人,每每与母亲针锋相对,为助早日探求父仇真相,这些年来也只好忍气吞声,韬光养晦。
只见孙柔郡主,梅妃,站在寿宁殿一侧伺候着,见司马靖身后带着阮月。
梅妃脸色显然有变,立时慌张起来,她连连向后退了几小步,此番异状可正正被司马靖注意到了。
太皇太后侧身躺于软塌上歇着,司马靖同阮月站立一旁,他忽而瞧见梅妃装扮,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微微嗔道:
“梅妃今日怎么如此冒失,后宫只有皇后才能着正红衣袍!其他妃子只能穿绯红,要么只是用正红镶边!如此僭越之罪,如今你这般,好大的胆子!”
听他这么一低吼,吓得梅妃赶紧跪下,连连认错。
“是哀家允她这么穿的!宫中事务繁杂,倘若一直无人打理,哀家年纪又渐渐大了,恐只有叫梅妃受累了。”太皇太后冷着脸开口解围。
司马靖眉头都拧得不成样子,压着喉中的怒火:“皇祖母,梅妃虽是六宫唯一妃嫔,可位分毕竟未及孙儿之后,您如何能让她着正红衣袍?叫别人看到,有失孙儿的颜面,再者说了,祖宗上便定下的规矩,也不能破了不是?”
太皇太后咳嗽着不经意瞥了孙柔郡主一眼:“这正是哀家要同皇帝说的,立后选妃乃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有道是,修身齐家治国则平天下,皇帝自己思衬思衬吧。”
司马靖最不愿听及此事,他一言不发生着闷气,既为天下之主,可如今却是连选妃立后都不得遂自己心意。
他本是无心耽误各家姑娘,心中只有一人,心中正妻便也只有一人之位,又何必使那么多好姑娘空空地禁锢在这后宫之中呢。
何况,这国之战事当头,司马靖怎有心因着这些小事分心,他烦闷至及,才匆匆告退牵着阮月出来。
“皇兄!”阮月瞧着他忽而如此行为,吓了好大一跳,她手腕被抓得紧紧的,几度挣扎欲挣脱开司马靖的手,但他仍不松手的紧抓着。
二人浑然不觉中,孙柔郡主也随之身后跟了出来,走在了他们身后,看着前面行走着的两人,她不禁浅浅的叹了口气。
旁边伺候着的小丫头乐一倒是牙尖嘴利,满口吹嘘之言:“郡主,您瞧吧,这恒晖郡主的身份地位不及您高,琴棋书画女红,也是样样皆比不过您,怎么会讨得陛下如此欢心!”
孙柔郡主只是淡淡一笑,一副恬然无争的模样:“她必是有陛下喜欢的原因!”
“郡主,您未免太心软了,这样怎么当上皇后……”乐一似乎有意挑起事端一般。
“我本无意于中宫之位,只要能在陛下身边,什么名分位分,我都不在乎,只要他能开心……”孙柔郡主眼神一黯,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秋风萧瑟中,宫中规矩,每至年历逢单,又巧为丰收之年,皇宫之中便要由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