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达这边,先是对着沈寒月恭敬的行了礼。然后同样对萧厉,乔改恭敬的行了礼,至于萧随尘。
只堪堪扫了一眼。
“殿下,乔大公子。阁老请大公子和二公子过去。”
“不用,我去见外翁就行。”
萧厉冷淡的挪开步子,却没能离开,便听到奴仆的嗓音。
“阁老说大公子二公子关系如此亲密,二公子又是头次来。平日里都没机会见上一见,还请二公子一定赏脸。”
冠冕堂皇。
萧随尘明明知道,仍旧带着温吞笑意。
先是对着沈寒月与乔改说了一会儿再见,又朝着贵女们表达了歉意。
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的歉意自然是不会让人介怀,况且她们最初的目的也并不是这个身世复杂的少年。
萧厉一言不发,瞧着萧随尘游刃有余。
他妒恨萧随尘,却也无法不承认,这个人成长的速度,就仿佛是一夜之间。
只要她肯,认贼作父再反捅一刀根本不是问题。
一个私生子,究竟凭什么。
萧随尘跟在中年奴仆与萧厉身后,临走前特意吩咐了裴尘不要跟着。
裴老头那样的人物,多接触裴尘,难保不会暴露什么。
然后走到裴老头面前,丝丝缕缕的威压而来。
萧随尘:呵,有意思。哥就喜欢这么有挑战的。
萧随尘极缓的抬起头,白净的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萧厉察觉不对,可那少年却已经软糯糯的开口唤道:
“外翁……”
不要脸!
这兔崽子简直了!
裴首辅不愧是老姜,面不改色,伸出手揉了一把萧随尘的头。
语气慈爱:“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叫?”
“尘儿见您亲切,家中母亲前些年丧父失母。尘儿从未见过外翁外婆,您是兄长的阿翁,自然也能是尘儿的阿翁,您真的很好。”
少年目光真挚,满满当当的崇敬喜爱看得裴首辅都动摇了三分。
他继续笑道:
“你叫随尘吧,名字命太轻了,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才名字命轻,在说谁天生贱命,一辈子水逆呢!
萧随尘侧头在裴首辅的手抚过耳际时,将脸贴在对方手心。
“……”
少年的光洁皮肤落入掌心,巴掌大的笑脸就在里面,紧紧的贴着,脆弱又暖糯。
裴首辅看了很久。
一双苍老的眼,莫名藏着几分难舍的情绪。。
最后轻轻把手掌抽出来。
裴首辅:“性子太软,免不得被欺负。”
“才没有,兄长对我很好。”少年桃花眼一向闪亮,万千星河不曾坠落。
熠熠生辉中,满是渴望的单纯。
裴首辅的目光更是复杂,扫过两人,又将赤红与霜白看在眼底。
“在狱骁营还习惯吗?”
“是,还习惯的。”
竟然一开始就打听狱骁营的事情吗?
这个与玉家,怕也是关系匪浅。
萧随尘在裴家家眷里扫了一眼,然后轻声问:
“家中姐姐怎么没来?”
“你又想什么呢?”
萧厉终于受不得她又这样的假惺惺。
软兔子的样子,到如今自己脖颈处还隐隐作痛。
果然没错,只要有机会,认贼作“翁”都可以!
“方才贵女千金缠兄长热切,尘儿想兄长也是定亲的年纪的。思来想去,将兄长交给谁都不放心。
既然阿翁在,阿翁家的姐姐一定是极好。照顾兄长,岂不是亲上加亲!”
啊,亲上加亲,乖孙儿娶亲孙女,老东西你激不激动?
“你…你小小年纪,就在打姻亲的主意!”萧厉气得发笑,虽然嗓音压得很低,几乎除了他们没人能听到。
但其中的咬牙切齿,仍旧不减。
裴首辅还是被萧随尘的话说得脑袋嗡嗡的,还没有机会开口。
那少年,桃花眼尾稍稍泛红,盈着少许晶莹的泪花。
“兄长……”
她没有说下去,霜色雪衣单薄,低垂眸子:
“我知道了,是尘儿不配替兄长着想的。”
又是这种无力感。
萧厉捏紧拳头,又松开。
周围那些贵女其实一直在看向这边,此情此景,谁都能想出什么出来。
被那些姑娘不悦的目光锁定,其中不乏质疑人品的视线,萧厉心里烦躁。
他想要去求助外翁,猛然发现外翁的目光变得异常奇怪。
他缓缓露出笑意,这份笑意不是以往任何胜券在握的残忍。
正相反,是那种无法判断猎物行踪因对方狡猾而激起的斗志好胜心。
萧厉余光落在少年面上。
为什么,连外翁都是这副样子?
难道只要装可怜,油嘴滑舌,再有一副屡败屡战的心肠就能让人高看一眼?
真是好运,萧随尘到底哪里好!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