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已经不算是凡人，可我这一生，自踏上这条道路以来从未修习过什么仙法，也算不上是修士，只是一个活得久一点，依旧还走在路上的生灵罢了，教不会你什么，也没资格收你做徒弟。”柯安说。
少女却是一脸不信，依旧插着腰，说：“少骗人了，能走到你这一步的都是怪物中的怪物，还说什么从未修习过仙法，你自己就是仙，你自己就是法，还需要别人的法来证明？”
“到了你这种层次，就是一直喝水，喝个几万年也能悟出个道来。更何况在这登仙台上，你都走了几万步了，随便说出个感悟，也足够我受益终生。”
少女年纪轻轻，懂得却不少，最重要的是，她说话直接，没有拐弯抹角，让柯安能迅速理解她的意思。
“感悟我有，但都在我的故事里，在我的脑海中，有兴趣坐下来听一听吗？”柯安问。
少女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登仙台下的某块石头上，用手托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彩。
这是那个女子曾经坐过的石头，她还活着的时候，也坐在这里，背对着柯安。
柯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如沐春风，看得少女摸不着头脑。
“曾经有人像你一样坐在这里听我讲故事，只是她很倔强，一直背对着我，到死都没有回过头……”
“为什么不回头？”少女诧异地问。
“因为她……想让我永远只记得她年轻时候的模样……”柯安说。
“真是个奇怪的人。”少女说。
柯安没有回话，只是摇摇头，轻轻地笑了笑。
故事的讲述便从这里开始了，柯安讲述着他和那个女子的故事，讲到动情处时常会泪光盈盈，喉咙发堵。
这个故事并不长，但柯安讲了很久，很久。
“她说，如果未来某一天，有另一个女子来到这里，坐在登仙台下，看着我走在这条路上，那这个女子的名字，便是她的名字。”
少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用手指指着自己，一脸惊愕地说：“那个与她名字相同的女子，指的是我？”
看到柯安没有回话，少女便知道了，她这是猜对了。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名字啊……”少女挠了挠头，说。
少女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柯安的身上，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了少女很久。
直到那少女已经不知跑向何处，他这才回过神来，艰难地扭过头去，看向那座由冰雪凝成的坟墓，半天没有说话。
他终究还是不知道那个女子的名字，即便想在别人面前说起她，也只能用“故人”来称呼。
但柯安转念一想，这样其实也挺好，那个女子本就没有名字，何须用别人的名字来代替？
只要这座由冰雪凝成的坟墓还在，她就依旧还陪在他的身边，有没有名字，其实并不重要。
一切又回归了平静，那由冰雪凝成的坟墓也没有变化分毫，依旧在登仙台下，默默地注视着他。
第七万三千六百八十一步，柯安已经忘了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这条看起来无穷无尽的路，终究要到尽头了。
这让柯安许久未曾有过起伏的心中掀起了一丝波澜，他加快脚步，想要快一些走到终点，可他越是心急，这条路仿佛就越是漫长。
每当他泄气时，他就会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那由冰雪凝成的坟墓，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睡着了。
等到他看得眼睛红了，他就会叹一口气，站起来，继续走向这条孤独的路。
第八万七千九百三十九步，他心神俱疲，停下了脚步，目光又投向那座由冰雪凝成的坟墓，只不过这一次他说话了，对着那由冰雪凝成的坟墓，说个不停。
他听不到任何回应，却越说越起劲，仿佛那个女子就站在登仙台下看着他，对他微笑不语。
他很高兴自己能说出话来，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把她当作已经死去的故人，而在这之后，她永远地活在了他的心里。
第九万三千零七十四步，那个曾经想做他弟子的少女回来了，她来的时候没有作声，只是悄悄地坐在那块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柯安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柯安看到她时吓了一跳，眼中闪现出一丝恐慌。
他并不怕少女离开，也不怕她不回来，而是怕她死在自己面前，就像那个女子一样，寿元干涸，化作一座万年不变的孤冢。
不过很快，柯安眼中的恐惧就消失了，因为这个少女回来时依旧年轻，停留在十四岁的模样。
只是她性格变了，看到柯安惊愕的表情时，没有皱眉，没有叉腰，而是微微笑了笑，嘴中磨蹭了许久，这才吐出几个字来：
“前辈，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有多久呢？可能一万年，可能十万年，可能百万年吧……
遇见了故人，柯安心情很好，索性停下了脚步，与少女聊起来。
当聊到少女曾经那强势的拜师经历时，少女低下脑袋，羞红了脸，嘴中一直说着：“年少无知，年少无知……”
这反倒让柯安哑然失笑了，因为他从女子的表情中看到了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