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凌乱不堪,到处都是随意乱丢的衣服和杂物,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面布满了厚厚的油渍,还堆着好几个没有刷洗的碗盘。
抬头,只见屋顶上好几个地方都能见着光亮,那么多洞,一下雨肯定漏雨。
沈青禾不明白,这样又破又旧的房子,那许大壮夫妻俩居然也要抢,难道他们没有自己的家吗?
这时,小男孩突然挣开了沈青禾的手,转身朝里面的一间屋子跑去。
沈青禾跟着他来到那间屋子,就见小家伙正趴在地上,伸手在床底下掏着什么。
突然,他似是摸到了什么,面色一喜,连忙将那东西给抓了出来。
沈青禾定睛一看,只见那东西不大,用一块蓝色的碎布包裹着。
蓝布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小男孩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揭开,当他揭开最后一层,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那是一只玉镯,碧玉透亮,光泽莹润,一看就是上品。
小男孩看着那只玉镯,泪水“叭搭叭搭”的落了下来。
沈青禾走过去,轻声问道:“这是你娘的吗?”
小男孩轻轻点头,他盯着那只玉镯,更咽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等我长大了给我娶媳妇用,我爹喜欢喝酒又好赌,我娘怕他把这镯子拿去当了,就把镯子偷偷藏了起来……”
他说着,眼泪再次掉了下来,“这镯子是我娘的嫁妆,我爹知道,他没钱了就逼我娘把镯子拿出来给他,我娘不肯,他就打我娘,拼命的打……”
“姐姐!”他抬起一双泪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沈青禾,“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我知道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我娘总有一天也会被我爹给打死的,我恨我爹,更恨我自己,不能保护我娘,我爹他死了活该,可是我娘她……”
这是小家伙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的话,沈青禾静静地听着,鼻子也有点酸酸的,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特别难受。
杪春站在她的身后,不停地抹着眼泪,一双眼睛也是红红的。
“好了,别说了!”
沈青禾蹲下身子,将小男孩一把拥进了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道:“如果你愿意,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你的亲人,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小男孩听了沈青禾的话,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母亲死的时候,他忍着没哭。
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砍头,他仍旧没有一滴眼泪。
但此时此刻,许是沈青禾的话太过温柔,又或许是她的怀抱太过温暖,让他再也忍不住,把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伤心、痛苦和委屈,全都释放了出来。
沈青禾静静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予以安慰。
屋外等候的众人听到小男孩悲伤的哭声,均沉默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小男孩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他抬头,发现沈青禾胸前的衣襟被他的泪水给浸湿,立即不好意地垂下了头,“对不起!”
“没事。”
沈青禾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掏出巾帕,替他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男孩闻言,再次垂了头,“我没有名字,我爹没有给我取名字!”
“没有名字?”沈青禾惊讶,“那你娘平时都叫你什么?”
小男孩轻声道:“狗蛋,我爹说他叫许二狗,我是他的儿子,所以就叫我狗蛋。”
沈青禾:“……”
这名字取得也太随便了吧!
狗蛋狗蛋……
这样的名字,估计连狗都嫌弃!
她想了想,问:“这名字太难听了,不如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怎么样?”
闻言,小男孩立即抬头看着沈青禾,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好。”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取什么名字好呢……”
沈青禾歪着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半晌,眼睛突然一亮,道:“泉潮天万里,一镇屹天中,就叫许天屹,怎么样?”
“许天屹……”
小男孩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最后抬头,一脸激动地道:“好,就叫许天屹。”
如今,他终于也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了!
见小家伙也十分满意这个名字,沈青禾的心里也陡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自豪感。
她牵起小家伙的手,“走吧,我们回医馆。”
这个房子显然是不能住人的,更何况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住在这样破旧的房子里,她也不放心。
既然他叫她一声姐姐,那她自然不会放任他不管。
来到外面,沈青禾对等在院子里的众人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从今往后,这位就是我沈青禾的弟弟,许天屹,天屹,跟大家打声招呼。”
小家伙垂着头,轻声道:“大家好!”
“哼!”
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沈青欢突然冷哼了一声。
她一脸嫌弃地看着小男孩,道:“你要认他做弟弟本小姐没意见,但他只是你沈青禾的弟弟,和我们相府没有一点儿关系,本小姐才没有他这样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