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是不是有毒啊!
她捂住脸,从喉咙里发出长长的呻吟,又长舒了一口气。
算了,不想了!不就是当门客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站稳脚跟,等时机成熟再寻道路就是!
在榻上又躺到天色暗沉,除了常利进来给她送了一次粟米粥,再也没人进来打扰她。听他说,回颖口关的只有谢玄和他身边那些人,还有刘将军父子。至于她提到的那些流民,常利都没看到。
叶夕转念一想,高当家应该带人回了别处据点。估计谢玄也很快要动身回建康了,她问常利,愿不愿跟她一起去建康城。常利自然满口答应。
躺了一天,浑身都有点不舒服了,叶夕决定起来走走。
打开房门,小院上的天空已近深蓝,朦胧的月轮像纸片一样贴在天际。这里是刘都尉住的小院,竺瑶和孙无终他们本来都住在这里。此时却静悄悄地,不知他们都去了哪里。
她走到院门,听院外走道上传来巡逻兵的对话。
“桓公真的出兵围剿寿阳了?”
“信使刚报的,你没听到啊?”
“没听到啊!我一直在巡逻!”
“说是前锋营马上到颖口关了,后续还有大部队呢!刘将军,刘都尉和谢掾都去迎了。”
“领军将军和前锋都是谁啊?”
“我倒是没听清,不过桓大司马派出来的人,左右都是姓桓的。”
“有道理……”
巡逻兵口中的桓大司马,叶夕早就在枋头渡见过,说话声如洪钟,气势威严得让人不禁畏惧。到晋国之后,更是常听人们提起,她在心中早已有了个模糊判定。桓大司马嘛,晋国权势最盛的大人物。
叶夕轻轻退了回去,晋军打算攻打寿阳……看来谢玄一时半刻回不了建康城。等他回颖口关,她再问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又到天亮,他们还是没回来,刘都尉只派人来取了些物件。常利过来送汤饼,这才告诉叶夕,前锋营正在颖口关外驻营,都尉他们估计有要事相商,就一直留在那边军营,还找他来传口信,请叶夕务必尽快做出偏厢车。
想到这事她早就答应过,便要来笔墨纸,开始画图纸。这般过了两日,房间地上铺满了用废的稿纸,他们还是没回来过。常利来送饭时都无处下脚,只好把饭食都放在门口。
简单吃过几口,叶夕又埋头画起来。突然,院门“碰”地一声打开,有人跨步进了院子。
他们回来了?她正欲起身出去,却听外面传来一名女子的高声询问,“听说叶夕就住在这里,你在吗?”
叶夕眉头皱起,想见人不知道先敲门吗?她把笔一拍,噌地站起来。嘶……猛地一站,脚底如针刺般扎得又疼又脱力……坐得太久了……叶夕龇牙咧嘴地又坐了回去。
“你就是叶夕啊?”那女子已经站在门前。
叶夕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倒吃了一惊。
来者年纪比她小,一身银甲,腰悬长剑,剑眉薄唇,肤色黑红,几分英气逼人。只有还算柔和的下颌线,才让人看出是位女将。
对方几步踏到叶夕面前蹲下,仔细打量,“眉目果然是美的!怪不得她们都嫉妒你!但也不像她们说得那样狐媚。”
“你谁啊?来这干嘛?”叶夕不住揉着小腿。
对方嘻嘻一笑,“桓徽,你可以叫我阿徽,我好奇你呀。”
桓徽……姓桓……桓氏女?叶夕抬眸仔细打量起她,“为何好奇我?”
“你在建康城闺阁里可是大大的有名!一介流民,在码头上呼喊谢玄,多少女子对他眉目传情,他目不斜视理都不理,却石破天惊地把你带回谢府。会稽王的清谈会上,你得罪了司马道福,他还护着你,把她气得不轻!你不知道,司马道福在世家女的聚会上提起这事,有多不开心。好些人说,你能被谢郎看中,还不是靠一张狐媚的脸。多少人嘴上说来不屑,其实心里嫉妒得狠。”
叶夕眉头微皱,“包括你吗?”
桓徽昂头大笑,毫无闺阁女子的秀气,“好多人都在猜你跟谢玄到底什么关系。这些日子谢玄不在建康,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他又把你带在身边了。既然就在颖口关,我岂有不来瞧瞧的道理。”
无语……叶夕嗤笑一声,“我做何事,什么长相,与你何干?”
“是不相干。”桓徽笑意盈盈。
“且不说我跟谢玄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一直见面就跟我说这些,合适吗?”
“不合适。”桓徽依然笑得开心,“但我除了跟你说,难道去跟谢玄说?他更不会理我了,你是女子,总方便我说话些。”
再次无语……小腿和脚底终于不再像针扎一般刺痛,叶夕勉强站起来,“我们来这里事关机密,你却知道谢玄带着我,可见你非一般人,应该知道我的来历。谢玄优待我,只因他看得起我的手艺,现在我答应当他家的门客,仅此而已。”
“门客啊。”桓徽喃喃,转而嘻嘻一笑,“我就是好奇,能把司马道福气成那样的会是什么人。叶少坞主说话直来直去,我倒是喜欢。”
看样子,又是个跟余姚郡主有过节的。就郡主那脾气,不奇怪。这女子说起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