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望舒再次睁开眼,是在冰镜小院内室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衾鹅绒被,暖烘烘的让孟望舒不愿挪动分毫。
“醒了吗?还困不困?是不是饿了?桌上有热粥,有没有胃口喝一点?”
一通连续不断的围追堵截下,孟望舒想闭眼都闭不上了,打着哈欠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懒懒地问道:“阿麟你怎么醒了也不叫我,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你若是还困就接着睡,我命人通知过孟府,岳父允了,你今晚可以不用回府。”木宇麟说完之后,一双眼只盯着孟望舒,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那......那不行......”孟望舒也不知是因为那句岳父,还是因为要在木府过夜,有些脸红地重新缩回了被子,“我......我们......还不是......”
木宇麟笑起来,一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想什么呢?我回房里睡,不过......你要是想让我陪你,也不是不可以。”
孟望舒脸更红了,还被被子闷得喘不过气,整个人像一只焖熟的大虾,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门外有救星敲门,孟望舒忙招呼进来,是个端了一碗黑乎乎中药的丫鬟。
“大少爷,您的药。”
“嗯,放着就行。”木宇麟随口说了句,却是看也没看那桌上的药碗,只继续盯着孟望舒。
“你......你还盯着我做什么,”孟望舒闻着苦兮兮的中药味,忍不住皱起鼻子,“快去把药喝了,到时候凉了更难入口。”
那丫鬟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忍不住掩面轻笑,“大少爷,前些日子孟小姐没回来的时候,您是饭都不吃也要喝药,如今怎么孟小姐回来了,您反倒不想喝药了。”
“多嘴,下去吧,明早再来收拾。”
被木宇麟不轻不淡地一瞥,那丫鬟知道是自己逾礼了,赶忙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孟望舒拥着被子坐起来,想起二哥说的话,再加上这丫鬟的只言片语,心如明镜地问道:“阿麟,你这些天,都是......只靠这些药撑过来的吗?”
“别听她胡言乱语。”木宇麟不再看孟望舒,背身仰头将那碗苦汁一饮而尽。
又酸又涩的苦味弥漫在唇齿之间,木宇麟却面不改色,想着孟望舒向来不喜这中药味,便用茶水漱了漱口,这才继续道:“这药不过是因为之前劳神费力,调养生息所用,如今你回来,我也便不用再喝了。”
孟望舒听着这没有半句真话的搪塞,只一言不发地端坐,看着木宇麟沾染了墨色药汁愈显苍白的唇。
被这样赤裸裸地盯着,木宇麟将指节用力地蹭过唇瓣,血色被粗暴地彰显出来,重新坐到床边之时,连呼吸也烫起来,“望舒......别这样看着我......”
茶香和尚未消散的药苦交揉混杂,近在咫尺的唇舌柔软地开合,像是一朵最娇嫩的花苞。
“阿麟......”孟望舒慌张地别开眼,睫毛轻轻颤动,“你把上衣脱了......”
木宇麟心跳一滞,竟是没想到孟望舒会如此直白,不由得凑近,强迫着孟望舒直视自己,“望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我知道......”孟望舒连耳尖都红透,耳垂红润,圆若骊珠,像一颗娇嫩到一碰就破的樱桃。
看着孟望舒云娇雨怯的情态,木宇麟笑了笑,故意为难道:“那你帮我脱。”
木宇麟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不过是想看一眼自己胸口的刺伤罢了,可伤口结痂的样子丑陋,木宇麟不愿让她心疼。
孟望舒又气又羞,瞪着好整以暇的木宇麟,衣袍的盘扣就明晃晃摆在眼前,三番五次地做好了准备,最终却还是下不去手。
一把将被子蒙住头,孟望舒像只刺猬一样蜷缩起来,隔着被子只听木宇麟在外面低声戏言,“望舒你急什么?等日后成亲,你想让我怎么脱就怎么脱。”
孟望舒不满地蛄蛹起来,赌气道:“我饿了,我要吃你做的紫米红枣粥。”
“那你乖乖等着我,不许乱跑。”木宇麟拍了拍乱成一团的被子,紫米红枣,都是补血益气之物,真是难为她变着法地想为他养伤。
门声开合,孟望舒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叹了口气,既然阿麟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裹着被子打开窗,孟望舒闭眼吹着寒凉的夜风。
“裹着被子吹风,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怕不怕着凉?”
孟望舒早已习惯了留青的风言风语,抬头看了看却不见他的人影,想必是在房檐上懒得下来。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要是早知道你能睡那么久,我早走了。”
留青隔着房顶答话,明亮的烛光从脚下的窗户撒出来,将孟望舒的影子投射到前院的地面上,留青抬手想要触摸,可无论是那亮光,还是孟望舒的影子,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对了,海野灵你交给宁馥了吗?”
“没,你连你大哥都没告诉,会就这么随便地交给宁馥吗?”
“知我者留青,你将盒子藏好,我还得查一些东西。”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