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闭合,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孟望舒哭也哭不出来了,眼里干涩如揉沙,一切如梦似幻消失殆尽,只有裙摆的褶皱还在,一道一道的折痕,是萧月笙最后留下的印记。
“是谁......”万般寂静之中,传来留青虚弱的声音。
“留青......”孟望舒精疲力尽地抬头,房间里昏暗一片,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尽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十字架。
“真的是你......大小姐......”十字架上的人影认出了孟望舒,妄想从铁链的束缚中挣扎出来,哗啦啦的声音传到悬崖这头。
“留青!”孟望舒进不得,退不能,前方一步之遥就是万丈悬崖,后背抵着阴冷的铁门,寒意刺骨,鼻尖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让她心底发慌。
“咳咳......”也许是牵动到伤口,留青的呼吸沉重又痛苦,却还是隐忍着安慰孟望舒,“大小姐别担心......我没事的......”
“留青!别硬撑了!”孟望舒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飞过去,“你现在必须归顺于人鱼血脉!不然你会死的!”
十字架上的人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孟望舒会这么说,随即从悬崖底又传出一个留青戏谑的声音。
“哟,原来是我这一边的人呐?”
话音刚落,孟望舒只觉得脚底有一整个海洋在翻涌,原本漆黑不见底的悬崖不知从哪里涨起海水来,莹润的蓝光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孟望舒眼看着海水漫上来,却在快要到她脚尖的时候诡异地停住,那道戏谑的声音从深处再次响起,同样的三个字,意味却截然不同,“别担心,海洋不会弄湿你的裙子的,我的大小姐。”
孟望舒努力地想看清澄澈海水里的那团人影,他却如同戏耍一般,在水里疾驰,孟望舒的眼睛跟不上他的速度,最后只听得一声巨响,水花四溅,那条人鱼破浪而起,腾跃于空,优雅的身体线条和鱼尾弧度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圆,鳞片熠熠,折射出七彩光芒。
“好看吗?我这个样子大小姐喜不喜欢?”再次入水,那人鱼总算光明正大地游到孟望舒面前,墨蓝色的瞳,半身赤裸,顶着一张留青的脸,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孟望舒一本正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嫌弃地皱起眉,若是留青变成人鱼会是这个德行,那到底选什么血脉,着实有待考量。
“喂!什么表情啊!几个意思?”人鱼留青叫嚣起来,不满地把水撒到孟望舒身上,自尊心受到了一点点挫败。
“没有没有,你好看,你可是代表的人鱼血脉呀,怎么能不好看呢?”孟望舒打着马虎眼,挡着眼睛蹲下来,好言好语地商量,“呐,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向着你这边的了吧,那能不能让我过去,我再好好劝劝他,不然最后两败俱伤,你们谁都活不了。”
人鱼留青看着孟望舒近在咫尺的脸,半信半疑地开口:“你确定你能劝得动他?”
“那肯定呀!我可是他的大小姐!他不听我的听谁的?”孟望舒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
“那......好吧,”人鱼留青倒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墨蓝色的眼瞳狡黠地一转,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怎么能让大小姐自己游呢,我带你!”
“啊?啊!”孟望舒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人鱼留青轻松一拽,落入水中,还好孟望舒紧急闭气,不然在幻境里还能丢脸地被淹一回。
“大小姐!”十字架上,铁链哗啦啦的声音更凶狠了起来。
人鱼留青听着,邪气地勾唇,故意搂紧了孟望舒的细腰,两人肌肤相亲,宛如佳偶。
“啧!放开,我会游泳!”孟望舒掀开遮住眼睛的长发抹了一把脸,只觉得人鱼留青又讨厌又恶劣。
“会游泳在观潮道怎么还溺水了啊?”人鱼留青凑近孟望舒耳畔低语,水珠在高挺的鼻梁上挂不住,滴答一声落到孟望舒的锁骨处。
孟望舒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把推开他就往前游。
真正的留青,还在等着她。
爬上岸,孟望舒全身湿透,只觉得冷,但顾不上这许多,拖着淅沥沥的水痕,终于看清了十字架上的留青。
血,满地的血,孟望舒孤身迈入血泊,身上滴下来的水冲淡了血色,却还是让人触目惊心,留青现实中的伤在这里也一处不落,甚至更多,更严重,断筋拆肉,深可见骨。
“留青......”孟望舒看着留青的脸,粘稠的血液挂在原本英朗的眉骨,下颚,那双熟悉的眸子,少了平日的随意散漫,定定地望着孟望舒。
“我在......”留青哑着嗓子开口,喉管里每说一个字就抽痛一次,一呼一吸之间全是铁锈的味道,“冷不冷啊......”
“说什么傻话呢,不冷,不信你摸......”孟望舒将手心覆到留青染血的指尖,愣了一下,笑着哭起来,“还说我呢,你比我冷多了......”
留青也低声笑起来,指尖被孟望舒正常的温度烫得发颤,酥麻的触感让自己仿佛要融化。不愿再让孟望舒碰自己这副失血过多,彻寒如冰的躯体,留青尽力想抽离,可奈何孟望舒是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