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那么想?”他反问。
“农民是你的根基,有人会利用债务把他们的地收走,变成新形势的‘圈地运动’,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农学家阿瑟·扬,他在法国农村差点被吊死。”
他失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你害怕自己被吊死?”
事实上她害怕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因为群氓总是被事物的表象和结果所吸引,大多数人沉浸于表象,在许多时候打动他们的是看上去如此的事物,尽管实际上并非如此。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分院仪式么?那个又脏又旧的帽子会唱一首歌‘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有一个哲学家说过,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现象是那些人能看到、听到、闻到、接触到的,而本质则是需要人经过抽象思维和创造性思维才能‘看到’的。”
“哪个哲学家?”波拿巴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美国总统约会,还有英国首相。”
“包括阿伯丁伯爵?”他揶揄着说。
乔治安娜想起了小威廉·皮特那张英俊的脸。
“我总是和丑八怪约会。”
“你说我是丑八怪?”
她瞪大了眼睛。
“不,你长得不错。”
就是矮了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矮?”他像是有读心术似的说。
“不~”她夸张得否认。
“说谎!”他翻身压在她身上施以“惩罚”。
她躲避着他挠痒的手,发出咯咯的笑声。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觉得累了,他停下了手。
“那个誓约还算数么?”他喘着粗气问“当你不再年轻貌美,当我一无所有,你还会爱我吗?”
她看着他的蓝眼睛,脑子里还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你知道你和太阳王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她抚摸着他的脸颊“你不穿高跟鞋。”
他没有回答。
“当我看到那些高个的法国人低头跟你说话的时候,我没觉得他们是居高临下跟你说话,反而像是做错了事,在听你训话。”
“你大可不必此时恭维我,我要的是你的誓言。”他傲慢得说道。
“我和他有过誓言了,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如果我违背了这个誓言,我再发誓还有意义么?”
“你们这些人,都那么冥顽不灵!”他站了起来,双眼变成了金色。
“我不会主动违背誓言,我的性格就是如此,但如果他违背誓言,我才会和你立誓,但我可要告诉你,他立过牢不可破的誓言。”
“那又怎么样?”他挑衅般问。
“我认识一对情侣,因为他们年轻时因为爱立下了血誓,发誓绝不伤害彼此,哪怕有一丁点念头都会带来严重的惩罚,牢不可破的誓言和这种血誓不同,它是可以伪装的。”她顿了顿,又说道“西弗勒斯杀了唯一可以证明他清白的人,保护他的教子。”
波拿巴回头看着她。
“他是个懦夫,虽然这么说他会很不高兴,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懦夫,才意气用事,答应立那个见鬼的誓言,我想绝大多数女人都希望男人发这种不可违背的誓言,但我不想让他本来就很复杂的人生更加复杂,所以我只是跟他口头约定,没有用血誓,也没有用别的魔法。”
他没说“你是个傻瓜吗?”,这可真遗憾,她觉得自己挺傻的。
“你知道温蒂妮的故事,她会惩罚不忠的丈夫,尽管那是口头约定,可瞧瞧我们现在,所以我不想害你,里昂,你心急也没有用,甚至我还要劝你,在明年葡月到来之前,你还有时间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立誓,当你一无所有,还和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共处一室的感觉恐怕比地狱还糟糕。”
“这是诅咒?”
“温蒂妮只惩罚不忠的丈夫。”乔治安娜微笑着说“你对自己的妻子忠诚么?”
他困惑得看着她。
“温蒂妮本身没有灵魂,但能通过与人类男性结合及孕育子女获取灵魂,我们越与人类通婚,血缘越接近人类,最后会变得与人类女性无异,除了漂亮一点,但是,如果通婚的数量越少,我们的魔力就越纯粹。”她也站了起来“有一个男巫,他禁止我们到人类的魔法学校读书,他称呼我们为媚娃,但即使是已经与人类女性没什么差别,她还是有魔性,她的未婚夫被狼人抓了一下。”
“她是谁?”
“一个法国的混血媚娃,她改变了我的一生。”她轻柔得说“我从没想过混血的魔法生物会活得那么……理直气壮。”
“你这是什么修辞?”
她本来想说“风光无限”,但陋居和宫殿比起来可差多了。
“我本不该活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之下。”她轻柔得说“有人教我要懂得隐藏。”
“是那个立下血誓之中的一个?”波拿巴问。
“也是急于摆脱誓言的那个。”乔治安娜回答“虽然他被人认为是仁慈的‘白巫师’,但他却对他的爱人很残酷。”
波拿巴没有说话。
“那是个老傻瓜。”乔治安娜说。
“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