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地里挥舞着皮鞭,我想美国最终不会和华盛顿以及汉密尔顿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繁荣而安定的国家,人要是不识字,只会上骗子的当,识字的人则会上那些印刷品的当,为他们的理想国不断奋斗,直到他们和汉密尔顿一样精疲力竭为止。”
“听起来汉密尔顿好像过得很糟糕。”
“汉密尔顿让我想起了罗伯斯庇尔,他是个充满了梦想的人,只不过他觉得富人相对于穷人而言,道德沦丧的程度更低,罗伯斯庇尔则更看重人民的权力。”
“你是说……”
“不要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乔治安娜,你不能即不赞成他戴上王冠,还反对奴隶制,你想成为反对派吗?”马丁先生说道。
乔治安娜苦笑起来。
“未来”奴隶制不就被废除了么?可是现在提反对奴隶制就像是塔罗牌里手持白玫瑰的愚人一样,构想虽然动人而伟大,可是展开旅途的人只需要低头就会发现自己正在悬崖边缘。“你明白人生命中最让人唏嘘的是什么?不是别人嘴里的那句‘没想到你也变了’,而是自己心里那句‘不能再天真下去了’。我的老师,他是个100多岁还和孩子们一起玩的老傻瓜,喜欢吃糖果,还喜欢穿奇奇怪怪的衣服,可是他的心里还有梦想,而他的梦想也因为他的努力而实现了,我知道利昂想要什么,还有你也一样,但你要知道,我擅长厨艺,虽然在你们法国人眼里我是个英国厨子,但我不让他去遵守那些贵族的礼仪,要求他多在餐桌边多呆一会儿不是为了让他觉得新鲜,是有别的目的的。”
马丁先生停了下来,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我不想利昂成为那种知小礼,而不知大义的人,他不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忘恩负义,自己变成了伟大的人物就抛弃了原来的妻子,而且……”
“您不想他离婚和您结婚?”马丁先生又问。
“不想。”乔治安娜很坚定得说“他今日有理由和约瑟芬离婚,以后就会找到理由和我离婚,总会有更好的。”
“不是因为您还想着您的丈夫?”
乔治安娜深吸一口气。
“不想。”她忍着胸口的疼痛说“我只希望利昂能留在杜伊勒里宫里,呆到他住腻了为止。”
“四平八稳的日子里,谁都能说出几句大道理,占领道德的高地,但是当暴风雨来临之时,人们都慌了手脚,再不去顾及所谓的正确,只能随波逐流,人就是这样。”马丁先生说“男人的生活是跳跃式的,原本自己还是个孩子,等自己的孩子出生了,自己成了父亲,这是一次跳跃,自己的父亲死了,自己成了一家之主,所有人都要依靠自己,这又是一次跳跃,女人的生活则是喝水,虽然途中有小小的漩涡和瀑布,总会不断向前,往前看吧,乔治安娜,别总是回头看了。”
“明年的葡月,这是最后期限。”她无力得说“这是我们说好的。”
马丁先生叹了口气“人都是极其自私的,很多人觉得自己在思考,实际是在整理自己的偏见,您躲在城堡里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别人却听得到,您该多为元首着想。”
“我还要怎么帮他想呢?”
马丁先生神秘得笑了“您要是想对一个人好,您会怎么做?”
她糊涂了。
“对他好点、温柔点,就像对您的丈夫。”马丁先生柔声细语得说“或者是个没了父亲,必须早早承担起家庭责任的孩子。”
乔治安娜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真希望你们能是我的孩子,可惜我不是你们的父亲。”马丁先生惆怅得说“如果爱德华·琴纳拒绝当你的养父,你愿意做我的养女吗?”
乔治安娜惊呆了。
“还是你瞧不起我是个商人?”
“没有这回事。”乔治安娜立刻说。
“那么……”
“我要跟他商量一下。”乔治安娜说“这事我不敢随意做主的。”
马丁先生笑了,然后继续和她在花园里散步。
乔治安娜一边漫不经心得听着,一边思考。有很多东西,即便一开始发明的初衷是好的,到了错误的人手里也会变成害人的东西,比如可以避免天花的牛痘,谁能想到它居然会成为美国人对付印第安人的“武器”。
北海的阿兹卡班以前也有灯塔,它会吸引路过的水手往那个方向航行,中圈套的水手会被住在那个岛上的黑巫师做成培养摄魂怪所需环境的温床。
这样的灯塔在黑暗中如何辨识呢?
或许只有抵抗住对港湾的渴望,继续前进才有可能吧,只是那样的日子很苦很累,而且海上还布满了暗礁和冰山等危险。
哪怕是暂时的依靠和支持,他就会聚集他所需要的力量继续前进。
拿破仑居然觉得沙漠是可以踩在脚下的海洋,英国人也觉得他像是个不修边幅的船长,虽然他是个陆军司令,而阻挠他的正是大海……
也许上一次上帝真的是在保护着英格兰,随着太阳升高,雾开始散了,不知道海上的雾散了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