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人和我们很不一样。”卡普拉拉说“你读过他们的塔木德吗?”
“我知道卡巴拉。”乔治安娜说。
“那可是很高深的学问。”
“不是您所想的那么难。”她冷漠地说“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就像是宠物,只要听主人的命令就可无忧无虑,伊甸园外面的世界他们就成了流浪狗,他们要自己觅食、盖房子,不能再无忧无虑了。”
“你的选择是什么?”“真相。”她冷声说“即便它是残酷的。”
“我以为你选择的是家庭,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母亲的气质。”
“别说我是玛利亚。”她厌烦地说“您看到过像我这样的圣母吗?”
“放高利贷又没损害您的利益,你为何那么生气?”
“他们碍着我做事了!”
“天国好像网撒在海里,聚拢各种各样的水族,网既满了,人就拉上岸来,拣好的收在器具里,将不好的丢弃了,世界末日也要这样,天使要出来,从义人中把恶人分别出来,丢在火炉里……”
“我不想听新约。”乔治安娜直接打断了卡普拉拉。
“但你跟我说你喜欢浪子回头的故事,那也是在新约里的。”卡普拉拉说“你只想听你想听的?”
乔治安娜冷静了下来。
“加尔文认为上帝将人分为选民和弃民,选民发财致富,万事顺利,死后进入天堂,弃民则相反,灾荒对那些不靠品德、只会和勤劳致富的人来说是上帝的恩赐,你怎么能只看着犹太人,而不想着新教徒呢?”
“我没想到。”
“如果新教徒也参与了放高利贷,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她烦躁地说。
“犹太人将本邦人和外邦人分地很清楚,他们拒绝融入一个社会,他们不会将高利贷借贷给本邦人。在离开罗马之前,我曾经犹豫,是先去伦敦还是来巴黎,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在法国我感觉到了融合的氛围,一个拒绝融合的民族来到想要融合的国家是注定要被排挤的,爱的力量是打开上帝的天堂之门的钥匙,劝善减恶能拉近您与上帝的距离,不需要等到审判日天使降临,将您选出来,带往天国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上天堂。”
“你让我看到了天堂,斯塔尔夫人让我看到了地狱。”卡普拉拉看着地上散落的书说“巴黎市民涌入凡尔赛那天,她也在皇宫里。”
“她去那儿干什么?”
“她是瑞典驻法大使的妻子,而且还是财务总监的女儿。”卡普拉拉平静地说“国王看到拉法耶特如释重负,当时皇宫里乱作一团,有人建议逃跑,有人建议国王去巴黎,利昂库尔公爵协助内克尔重新掌权,他们本打算将国王从凡尔赛送到巴黎,但是他们被人群挡住了,当时奥尔良公爵如果将人群驱散,国王就不会失去一切,但是拉法耶特手下的一个士兵说,他看到奥尔良公爵站在摄政王宝座的位置,近地几乎触手可及。”
“您怎么知道?”
“那个人和你一样,也来忏悔了。”卡普拉拉说“后来国民卫队抵达后他的机会一去不复还,拉法耶特也无法证明,公爵那天打算密谋篡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乔治安娜点头。
“斯塔尔夫人有一次和雷卡米尔夫人参加晚宴,一个年轻人正好坐在她们两个的中间,这位年轻人得意地说‘我现在处于智慧和美貌之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说。”
“我什么都不会说。”
“斯塔尔夫人说,‘的确不错,但你一样也沾不上边’。”
“我的上帝。”乔治安娜惊呼“真是太可怕了。”
卡普拉拉诡异地笑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我忽然觉得劝高利贷向善没那么难了。”乔治安娜喃喃低语地说“真是不敢相信。”
“我可以协助你。”卡普拉拉笑着说“就像第一执政在意大利时做的一样,先规劝,再用武力。”
“是法律。”
“犹太人签订契约是不会轻易撕毁的,这是教义里的一部分。”卡普拉拉看着书架上的书“他们为了履行契约,道德都可以放到一边。”
“那怎么让他们放弃契约?”乔治安娜问。
“违约会被报复,只有履行约定的人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要让他们觉得违约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怎么可能?”
“拿破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卡普拉拉挑选了一本书翻起来“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不可能只有庸人的字典里才有。”
“您也开始学他说话了?”
“快找吧,女儿。”卡普拉拉轻松地说“幸福是个人价值的最大发挥,这不就是你留恋这片土地的原因吗?”
“您怎么知道?”
卡普拉拉没有回答她,于是乔治安娜自己找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