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木头制成的办公桌纹丝不动,反倒是把她自己的脚给踢疼了。
虽然不至于和现实世界一样疼得跳脚,却还是将她吓了一跳。
她明确得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在卢浮宫,一个没有身体的意识也会有感觉?
她蹲下身用手去碰触那个桌脚,想研究一下是什么造成了她的痛觉,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却瞥见桌子底下有一个暗格。
“莱尔·梅耶”就跑到拿破仑的书房里找东西,也许他找的就是这个。
波莫娜伸手将暗格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信件。
打开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
但她只忏悔了两秒钟就把其中一封信给打开了:
高贵的女士,你一天到晚干些什么呢?什么事那么重要,竟然使你忙得没有时间给你忠实的爱人写信呢?是什么样的感情窒息和排挤了你答应给他的爱情。你那温柔而忠诚的爱情呢?娜味奇妙的人物,你那位新情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占取你身边每一分钟,霸占你每天的光阴,不让你稍微关心一下你的丈夫呢?
约瑟芬,留神点,说不定哪个美丽的夜晚,我会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杜伊勒利宫书房的门打开了,第一执政穿着一身猎骑兵制服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幕僚。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蹲在地上看信的波莫娜,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片刻后,他低声对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其他人都鞠躬退下了,拿破仑带着一身可怕的杀气走了进来,他身后的白色双开门被一个年轻人给关上了。
波莫娜站了起来,这时拿破仑也走近了,他夺走了波莫娜手里的信,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双手握拳放在桌面,浑身紧绷,就像是在迎战。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我们的防御对你毫无作用,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破仑喘着粗气。
“我跟你说了,我是巫师。”波莫娜冷静得说“我们也有自己的法律,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这次来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谈判的进程。”她干巴巴地找借口。
“你们的政府没告诉你?”拿破仑冷笑。
“我想知道细节。”波莫娜盯着他的眼睛,蓝眼睛固然好看,但是他的眼睛和大多数法国人一样是棕色的,看起来就像是琥珀,又像是狮眼。
“俄国退了,奥地利也退了,现在反法联盟就剩下英国了。”他用一种喝醉了似的口气说道“你们有537亿的国债,人口只有1800万人,你觉得这些债务需要你们全体英国人要多少年才还得清?”
“别跟我说你们法国不欠国债。”波莫娜冰冷地微笑着“现在一个金路易换多少法郎?”
他像是提起某个不愿提起的话题,低头看手里的信。
督政府执政期间除了连续打败仗,把意大利给丢了,还有一个问题是国内的经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造成了巨额赤字,为了抵消赤字督政府大量制造法郎,致使通货膨胀,一年之内就从一个金路易兑换21法郎飙升到八千。
廉价的劳动力,节节攀升的物价,还有连续战败,一切都和大革命爆发前的波旁王室差不多。为了抵消赤字,波旁王室也发行了大量指券,不过这个发行量是有节制的,再说那个时候还有教会资产可以没收,耶稣会被驱逐不仅仅是因为最高法院内部派系之间的政治斗争。
七年战争期间有个教士,因为战争破产,他的债权人在马赛的世俗法庭将他给告了。巴黎高等法院终于逮着了把柄,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核查耶稣会的规章,并认为耶稣会和法国的法律水火不容,最终在权臣舒瓦瑟尔公爵的默许下被赶出了法国。
三级议会一二级都有特权,耶稣会抗议法官无权干涉宗教事务,无权剥夺一个修会在法国延续了200年的权力,这些路易十五选择性无视了。
神职人员为什么那么有钱?而且还从事商业活动?
公众舆论如此,国王又恰巧很缺钱,有钱的耶稣会就成了那只金羔羊。
“这封信你看到哪儿了?”拿破仑忽然问道。
“呃,你将破门而入。”她傻愣愣地说。
“我希望能把你尽情地搂在怀里,深深地,深深地吻你亿万次,如同赤道骄阳般炙热。”他低头看着信,轻声地念叨,然后他合上了信,抬头看着她“这就是这封信的全部内容了,没人告诉过你偷看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
她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同时也有种挨雷劈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捏着自己脖子上的黑天鹅挂坠,就像它是她的护身符。
“你一直戴着它,是你丈夫送你的?”拿破仑将手放在扶手椅上,她这才注意到那扶手是天鹅造型的,不过不是白天鹅,而是镀了金的天鹅。
“是一对儿,他的那个是白天鹅。”
“换一个项链怎么样?最近巡警才找回被盗的摄政王宝石,除此之外还有一颗粉钻,我会让巴黎最好的珠宝设计师……”
“不,谢谢你的好意。”波莫娜低声说“我不喜欢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