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帮助你,你会为罪人祈祷吗?”
约瑟夫听到一个女人低声耳语。
“我只想帮那些还没有无药可救的人。”约瑟夫说“我不会对你撒谎,女士,欲望会让人干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举动,这世上有种人,医生已经宣布死刑,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露德,有人被治愈,有人没有,他却把过错归到别人的身上,因为他没有如意痊愈,延续自己的生命,他便怨恨那些帮助自己的人,我还没有伟大到为那样的罪人祈祷的地步。”
“你这是世俗的想法。”女人说。
“我的工作就是‘驱逐’,我把羊放进来,将狼赶出去,一旦它发起狂来,羊就会遭到伤害,每年有百万人前往露德朝圣,沐浴治愈各种疾病的神奇泉水治疗疾病,然而他们当中,只有百分之一、二的人带着病痛,大多数信徒是为祈祷而去的,他们无私地奉献自己的爱心,我不能让这些人遭到伤害。当那些患者坐着轮椅、躺在担架里乘坐专列火车或大巴来到的时候,自愿服务的男男女女走上前来,推着他们的轮椅、抬着他们的担架,不停地高声诵念着玫瑰经。医学没办法,救不活怎么能怪泉水没用呢?他们大可以躺在家里等死,临死前看着家里的子女为了分家产闹得不可开交,既然来了就要选择天主的生活,而不是达不到目的指控我们是骗子,我不是你这样的圣人,我记得农夫与蛇的故事,好心的农夫救了蛇一命反而被咬一口。”
“死亡能让人升华,即便他曾经是罪人。”一个男人说。
“哦,我可不那么想,农夫临死的时候说‘我可怜恶人,不辨好坏,结果害了自己,遭到这样的报应’,恶人是不值得同情的,神创造地狱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请你常怀有与天主结合的善念,这并不是为了逃避现世的苦,炼狱的暂罚,也不是为了逃避地狱的永罚,也不是为了享受天国的永福,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许多人读了这一节经文因信得救了,你该爱人,年轻人。”男人说。
“我当然爱人,但不是人的人我为什么要爱?”
“我为我的儿子夜夜以泪洗面。”一个老女人说“我请求天主使他回心转意,天主听到了我的请求,他回来了,还成了圣徒,圣子说……”
“我知道那个典故,一人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对父亲说‘请你把我应得的家业分给我’,他觉得父亲碍着他的事,对父家的约束已经厌烦,误解了父亲对他的爱护和关怀,分家之后大儿子守护父亲,小儿子带着自己所分的财产花天酒地,将所有的钱花光了。后来那地方大遭饥荒,他就穷苦起来,于是就去投靠那地方上的一个人,那人打发他到田里去放猪。这是最下贱、最卑鄙的工作了。这个青年原以为自由而深自庆幸,现在却作了牧猪奴他已陷于最苦的束缚之中,被自己的罪恶如绳索缠绕,当初诱惑他的美色虚荣已成泡影,一生的黄金时代、智力和青年光明的远景,以及属灵的愿望都被欲火烧尽了,处于困苦境遇中的浪子终于‘醒悟过来’,于是这青年人就离开了猪群,回到了老家,他慈爱的父亲接纳了他,可是他的哥哥却觉得不公平,他弟弟根本没有尽一日赡养的义务,只是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父亲固然是失而复得了一个儿子,无耻的小儿子凭什么受到这样的优待?”
“父亲终有一日会死在两兄弟的前面,大儿子始终与父亲在一起,倘若有天父亲死了,只剩下大儿子和小儿子,兄长接受一个悔改的弟弟他们还是一家人,不接受的话这个家就分裂了。”女人说“和我们一起为罪人祈祷吧,祈祷他们也会浪子回头。”
约瑟夫摇头。
“他根本不是诚心想赎罪,那是他在演戏。”
“迷失的羔羊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因此上帝派人去寻找,这就是神职人员存在的目的。”女人说,将一条红宝石金链的念珠交给他“我们终将得胜。”
“就是这根么?神父。”校长问道。
约瑟夫醒悟过来,在他面前没有发光的灵体,而他的手正碰着一串红宝石念珠的幻象,与梦中的女人交给他的一模一样。
“是的。”约瑟夫搓了一下脸,往后退了半步。
“请出去。”校长说到。
约瑟夫依言离开了“圣堂”。
当他重新来到古罗马地下水道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一个关于达芬奇的故事。
当教会忙着打压“异端”的时候,朱利亚诺·德·美第奇却让达芬奇设计排水方案,将罗马东南的蓬蒂内沼泽变成了良田。
佛罗伦萨的人们都在追逐权力和荣耀的路上不曾停步,但是美第奇家族和波奇亚是那么不一样。
在文艺复兴这场思想启蒙的运动背后站着的就是美第奇家族,如果没有这个家族庞大的势力以及财力,赞助和庇护这些思想家以及艺术家们,这场复兴运动可能会成为过眼云烟。
“JesChrist!”
约瑟夫用美国街头俚语的腔调骂道。
他不知道别人经历了和他一样的作何感想,反正他已经震撼得失去思考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