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宗把苗头指向他,那少年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缕饶有兴味的笑,似乎唯恐天下不乱:“这位公子确实没搜我的房间。”
阮雪宗冷冷道:“也难怪,在下年纪不大,身边门客初学武艺,修为粗浅,行走江湖容易教人看轻。”
他这句话实在一针见血,说得眼前的公子哥脸色涨红,十分羞窘,嘴皮子嘟囔着似乎恼羞成怒。
到这还没完,阮雪宗坐在自己位子上,姿势稳如泰山,朝他挥出一掌。
这是轻飘如云的一掌,阮雪宗本人挥出后便不再关心,那一掌去了何方。却把那富家公子吓得够呛,只见那一掌来势凌厉,只是一瞬间,似沁人寒意的刀锋,刮了他的颧骨,扬起两鬓黑发,落到他身后。
只听爆炸一声响,他身后那排桌椅瞬间轰然倒塌,顷刻间化为了一堆烂木废墟。
这一手,令厅堂之内,人人目瞪口呆,面露惊骇。“小友这一掌真是惊艳绝伦,已让我窥见武学中阶的巅峰。”沈江陵名满天下,那张俊逸飞扬的脸庞,在这金陵城极具辨识度的,在座不少江湖人士都认得他。
从他口里说出的赞叹,完全可以当真,众人完全没想到洗心山庄落寞多年,这继承衣钵的阮雪宗竟是一位不出世的武道高手,对方今年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居然连二十岁都不到!
联想到这里,在场各方势力无不色变,纷纷收起了小看之心。
那富家公子直面这份霸道杀意,脸色更是煞白,似乎腿软得走不动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身边家仆上来扶他,小声道:“少爷,洗心山庄不好招惹,恐怕也不会是窃剑之人,我们去别的房间搜吧。”
这一声提醒仿佛一个信号,一个台阶,那位富家公子猛然惊醒,狼狈起身道:“好、好。”
他额头渗出冷汗,四肢僵硬着被家仆搀扶着走了,在场众人看来,这仿佛就是一个挑衅失败后狼狈退场、彻头彻尾的丑角。
江湖人普遍都对这种有官府背景的公子哥,没什么好脸色,任由对方带着家仆像夹着尾巴的猫一样退场了,时不时还嗤笑两声。
玩家们大声欢呼起来。人群之中,一位姿容不俗的绿衣姑娘更是笑道:“阮少主,真是年少有为呀。”
唯独阮雪宗发现了异样——
他看到那位武艺平平的富家公子,在众人的哄堂大笑声中,一直维持着恼羞成怒又胆寒害怕的姿态。直到走出众人的讨论声后,忽然开始慢慢昂首挺胸,脸上的神色不再是唯唯诺诺,反而扬起了一抹笑。
那一抹笑味道很是奇特,仿佛奸计得逞。
阮雪宗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中圈套了。
此人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学一点武艺鼻子就翘上天的公子哥,对方也不是没眼色故意来挑衅他,恐怕对方的目的正是如此,彻底激怒他。
这特么又是哪一方派来的人?对方挑衅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阮雪宗的心情瞬间如吃了苍蝇一般,直接回房歇息了,店小二给他送餐,他整个晚上没用多少,桃花酿倒是喝了不少。
待夜深人静,阮雪宗准备歇息时。
耳旁突然听到动静,他冷冷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窗外跳入一位肤白胜雪、姿貌绝伦的绿衣姑娘,她脸上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害怕,反而微微一笑,脸庞扬起一抹濯涟莲花般的清灵,“阮少主,果然武力高强,绿杏隐蔽功夫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都被发现了。”
意识到这个姑娘身上没有杀意,阮雪宗便没有动作。
“你找我做什么?”
“你个呆子,一个漂亮的姑娘深夜潜入一个男人的房间,你说是为了什么?”绿衣姑娘眼睛眨了眨,调皮道。
她不知道,阮雪宗屏风后的脸,一瞬间非常古怪,几秒后才恢复正常。
阮雪宗有自知之明,江湖女侠月夜下投怀送抱的风花雪夜戏码,一般只发生在原著主角身上,而他不过是一个反派,接近他的姑娘不是有所图谋的杀手就是二五仔卧底。
想到这里,他也没了闲聊的兴致,冷冷道:“子时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别打扰他睡觉。
“阮少主也太不解风情了,这样面对一个仰慕你的女子?”绿衣姑娘柔柔地抱怨道,似乎也有点生气,自己一向自负的容貌并不好使。
阮雪宗冷淡:“我再问一次,对方委托你来干什么?”
眼看他手掌都抬起了,绿衣姑娘本来还想撒娇几句,当即不敢了,实话实说道:“那人吩咐绿杏,佯装成一位倾慕的女子,利用美貌勾引阮少主,最好能在房间待上一盏茶以上的功夫,如果事后能得到一些贴身的信物最好了。”
“果然是她。”阮雪宗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道:“那你坐下吧,一盏茶之后就走。”
绿衣姑娘本来咬着嘴唇惴惴不安,一听到这句话,她愣住了,半晌才从忐忑化为了欣喜,“真的可以吗?”
她还真的找了一个绣墩坐下了,“其实雇主她也没有什么恶意,她就是心气高了,希望能找一位相匹配的如意郎君,将心比心呢,我也能理解她……”
阮雪宗打断道:“我知晓她的目的,懒得为难你,因为没有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