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时,明晃晃的太阳,刺得楚云溪的眼睛生疼,她艰难地挪动了下僵硬的身躯,就感觉到骨肉撕裂开来的疼痛。
她已经被挂在城楼上四天了,素白长衫已如红梅绽放,星星点点,消耗着她的生息。
她现在口不能言,每日听着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已经麻木,堂堂云霄国皇后,竟被悬挂于城墙之上,任千人观赏,万人唾弃,恐她也是亘古第一人了。
那人在说什么?什么楚家?楚家怎么了?
“真吓人啊,楚家上下百十口人,说斩就斩了,那血流的,啧啧,整个菜市口都染红了。”
“楚家投敌卖国,被满门抄斩,那是罪有应得。”
……
一波百姓路过,议论纷纷,楚云溪脑中嗡地炸开。
“啊,啊~”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急得大喊,可如今口中空空如也,又多日滴水未进,她干裂的嘴唇张合,只能发出一点点暗哑的声音,甚至都没人听到她出声。
她绝望地煎熬着,她的家人都死了,而她被挂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她现在只想早点死去,结束这无止尽的折磨,去向她的家人请罪。
意识恍惚间,她看到一群人骑着战马,朝这边飞奔而来,身后尘土飞扬,领头的男子一身铠甲,身形矫健,威风凛凛。
待近了,他飞身上前,挥剑斩断禁锢住她的木架,一张刚毅的俊颜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她觉得他是天神降临,揽着她从地狱落回人间。
他颤抖着手,一根根拔掉她身上的长钉,她痛苦地闷哼,感觉到他的泪落在自己脸上。原来,这个嗜血的男人,也会流泪。
看着这张俊逸非凡的脸上满是悔恨与怒火,她想说,“谢谢你”,还想说,“对不起”。可她什么也说不了,手脚都无法动弹,她甚至连抬一抬手都是奢望。
“溪儿,溪儿。”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这声声痛心的呼唤,似是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
“溪儿,溪儿。”
“咳咳,咳~”
她只觉喉头火辣辣得疼,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
等等,她的手不是断了吗,怎么还能动?
“楚云溪!他就这么好?让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就为了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
男人见她醒了,收起紧张,暴怒出声,却欲言又止。
楚云溪猛地抬头,看到那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那张将她从痛苦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脸,此时,正带着愤怒与凌厉。
“君凌云?”
她沙哑着声音,眼中满是震惊,不解,呆愣。
这表情落入男人眼里,都是她的不甘不愿,她的挣扎。
“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就将你困在身边,这辈子,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用力将她拉起,扔到榻上,粗暴地拉开她的外衣。
“不,不要。”
脖颈处一阵清凉,让楚云溪瞬间回神,她还活着,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嫁给安王君宏炎的前一年,这一年,她在皇帝面前,要悔了与太子君凌云打小定下的婚约,令他颜面扫地。
他将她关到东宫,软禁起来,见她郁郁寡欢,便抓了她的好庶妹楚雪儿进宫,给她开解,岂料,开解完,她便将自己挂上房梁,以死相逼。
前世,君凌云见她这般誓死不从,便放了她。
次日,宫中便下达了三道圣旨:
第一道:大皇子君凌云,为宗室首嗣,长而贤明,然志不在社稷,废太子,立为摄政王,赐府邸。
第二道:五皇子君宏炎,忠君孝亲,睿智夙成,天意所属,立为太子,继承大统;
第三道:护国大将军之嫡女楚云溪,贤良淑德,温婉端庄,品貌出众,立为太子妃,择日完婚。
她还是太子妃,可太子已经不是那个太子,楚云溪那时震惊得无以复加,以君凌云的手段,怎会因这点儿事就被废了太子,她想不明白,可圣旨都下了,已成定局。
也不知如何传出的消息,百姓们都说是她楚云溪不守妇道。
与太子有婚约在前,又勾引安王。害得太子被废,皇子反目,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她从此成为污言秽语的主角,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从天之娇女跌落神坛,却还满心以为只要君宏炎信她,疼她,爱她,就足够了。
哪知,君宏炎虽与她大婚,却一反常态,一次也没碰过她,她明明还是完璧之身,可他还是嫌弃她。
她却只恨君凌云掳了她,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爱情。她以为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君宏炎才会误会了她,不相信她。
大婚同年,皇帝突然病故,楚家为了她,全力协助君宏炎登上帝位,稳固朝纲。
谁知,朝纲稳固后,君宏炎竟与北蛮国勾结,边境战乱是假,引父兄前去送死才是真。
反而是君凌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