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寻也没有动太大情绪，只是淡淡说道：“他真的将我当成了犯人。”
“那现在怎么办？”
白芨看了一眼门口，又叹道：“现在就连奴婢的行动也被限制了！”
“这只是开始……”
苏婉寻闭目，脑海里回忆前世她禁足前的一些事。
从关押许世宁开始，再牵扯出和许家关系好的家族，只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定的都是叛国之罪。说他们勾结外国，甚至倒卖人口到他国做苦力。
这些还都是开始，到后面还会牵扯到文字狱，镇压起义者，短短五年，将会死去十几万！没有尽头……
接下来的几天，景慕霆很晚才会回来，他会抱着她，手掌轻覆小腹。
可是孩子们始终没有出现。
这仿佛就是他对她的惩罚。
这一天，苏婉寻看着窗外，一个人静思。
“小姐？小姐？”
白芨看着她呆愣的目光，焦急地唤道：“你别吓奴婢……”
苏婉寻抬手捂住小腹，脑海里滋生出几条路。
第一条就是假死。她将这座吃人的寝殿烧了，再找具尸体替代。
从此以后她隐居山间，做个山野大夫，和腹中的孩子相依为命。
无论他杀多少人，她都充耳不闻。这辈子，只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睿儿是太子，身上也有一半苏家的血液。
他一定能劝说景慕霆放过苏家，等他继位以后也一定能善待苏氏后人。
第二条路，就是去找许世宁说的东西，让景慕霆失信于天下，乘着这时候起义就更容易推翻他的王朝。
可若这样做……
她能想象景慕霆的痛苦！
他活着就是为了给景氏报仇，自从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是黑暗的。
如果要走这条路，景慕霆不只会失去天下，还会失去他引以为傲的玄力。
因为历史中记载，他的曾祖父自从打开密卷以后就如同废人。
失去天下，失去玄力……
他会发疯吧！
这一刻，她心生不舍，甚至做下决定。若真的选择这条路。
无论这个男人怎么恨她，她都会留下照顾他一生……
“小姐，小姐……”
白芨又叫唤了好几声，可见她依旧呆愣。
“白芨，我很迷茫……”
她双臂抱着脑袋，痛苦地低吟：“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选择第一条路就是保全了自己，任由景慕霆成为暴君，对天下人来说是灾难。
对景慕霆来说也是毁灭性的！
她信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做错了事一定会有惩罚。这也是自己一直想要做明君的原因。
若是选择第二条路，天下少了一个暴君，景慕霆会恨她，这种恨一定比现在强烈百倍。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最要紧的是，若云天墨再回来伤害他，那该怎么办？
“你先出去，我冷静一下。”
她低声开口，神色疲惫。
整整一天，她将自己关在寝殿，既没有去看望父亲，也没有踏出去一步。
直到傍晚，她的窗台多了一封信。
放眼望去，天空有一只快要消失的黑点，应该是九魂鹰送的信。
星移不是已经被囚禁了吗？怎么还会送信？
打开一看，的确是星移写的，上面写着：别再想着救我们了，我们暂时安好。你顾好自己！不能受牵连！
看来九魂鹰真的能飞进地牢！
“吱呀”
门打开，景慕霆已站在门口，好在信已被她收起。
“等会有晚宴，又要接待他国使臣，你要去吗？”
他凝眸对视着她，语气却很平静，没了昨夜的癫狂和愤怒。
“不去了。”她回答，眼神却没有从窗口移开。
景慕霆深吸气，嗓音低哑：“你是皇后，国宴缺不了你。”
苏婉寻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侍卫，笑着反问：“陛下，我是皇后吗？”
他昨夜就没收了她的凤牌，还有凤印。
就是没收了她最后的权利，他那么急不可耐！
景慕霆的神色怔忡片刻，随后回道：“你是我的妻。”
“我累了，不去。”
她不想再说什么，坐回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更是不再看他一眼。
景慕霆没有勉强，随即转身离开。
苏婉寻重新回忆前世，她记得在屠杀前的确有一次国宴。
那次国宴出席后，景慕霆就以星象为由，屠杀了六个家族。
具体什么什么星象，她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确定，是当时的大祭司怂恿。这大祭司后来还被封为皇妃。
“小姐，您真的不去吗？这可是国宴！可别被其他人占了风头……”
白芨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巴，不再说下去。
苏婉寻偏头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白芨抿了抿唇说：“那个风祭一直在门口候着，奴婢估计她会跟着一起去。”
苏婉寻本以为会麻木，但心还是不争气地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