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宁忍着将她抱住的冲动,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苏姑娘,这事太难办。你知道的,陛下大怒时任何人劝都是无用的。”
虽然看苏慕霆不爽,可他毕竟是苏姑娘的兄长,若是可以,他早就求情,
“那陛下会不会……”苏婉寻凝眉,不敢问下去。老皇帝虽然昏庸,但手段极为狠辣。
“苏姑娘,令兄这次犯了大错,私造铁船可是大罪啊,而且这些铁船在哪里造的?这些手下又是哪里来的?这,这岛怎么会突然沉没?是不是早就派人埋伏在岛内?”
许世宁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下了定义:“这是谋反!赤裸裸的谋反啊!”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敢直视心爱姑娘的眼睛,嗓子都有些哑:“苏姑娘,你兄长这次在劫难逃,如今你们要做的就是和他撇清关系,而不是去求情!”
苏婉寻顿时觉得眼前发黑,她知道许世宁不会糊弄她,果然一切如她所料,老皇帝就是在软禁慕霆。咽喉已涌上咸涩,一口气很难再强撑下去,捂唇轻咳。
“小姐!”白芨及时将她搀扶住。
“苏姑娘……”许世宁也立即弯腰想要去扶,却被苏婉寻躲开。
“我没事!”她垂眸回答,随后又退了两步弯腰:“谢谢许将军告知。”
言毕,她又取出银针包,说道:“今日来此地还有一事,那就是替许将军压制赤丧虫的毒。”
许世宁的意志力强大,不会被控制。但中毒了就是中毒了,对身体没有好处。
“好!”许世宁点头。
苏婉寻便开始用九转银针替他解毒,甚至还探出蛊毒所在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她用笔墨写下根治赤丧虫毒的方子,递给他:“许将军,你先把赤丧虫的毒解了,至于我们中的蛊毒,我会想办法在半个月内调制出解药。”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许世宁看着她纤瘦羸弱的背影,心疼得发慌,竟在冲动之下说道:“苏姑娘,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
苏婉寻停下脚步,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誉王若现在就谋反,那你兄长就可以洗刷冤屈。懂我的意思吗?”
许世宁一步步走到她身后,低声说:“誉王谋反是迟早的事,可他现在还没准备好。所以我们得想办法逼他现在就起事,这样陛下就会认为所有的事都是誉王干的。”
他说的是“我们”,显然已经将自己拉到了一起。
许世宁的心和明镜似的,原本以为素无心是苏姑娘的朋友,可后来素无心一系列的表现证明她根本没把苏姑娘当朋友。
既然如此,那他就拉誉王府做垫背,替苏姑娘的兄长挡灾。
苏婉寻准备转身,可身体竟被许世宁拉入宽厚的胸膛,他们相差六七岁,在许世宁的眼中她更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惹人疼爱。
“寻儿,我可以等你长大。我等得起,也会想办法保你们苏家任何一人不受伤害。”
他几乎鼓足所有的勇气,声音因为而颤得厉害:“相信我,寻儿。我将会成为你们苏府最牢靠的保护伞。”
“许世宁!”
苏婉寻奋力推开,苍白的小脸已染上寒霜,忍着咽喉上涌的血腥味,低声说道:“今日来,的确有事相求,但我也替你疗伤,我们互不相欠。希望你能尊重我。”
这话刚落下,一大口瘀血咳出。
许世宁既慌乱又后悔,苏姑娘本就带病前来,替他解毒不说,还被他亵渎?看着她苍白如雪的小脸,他恨不得自己抽耳光子。
“我答应你,答应你,一定救出你兄长!”他做下保证,答应这难如登天的事。
白芨带苏婉寻回去的时候,她的状态已处于半晕迷,不断吐着鲜血,一口接一口。
苏远之早就等在门口,看到马车回来,几乎是冲过去将女儿抱下马车。他大怒之下问了白芨,白芨也是实话实说。
苏远之本想杖责这丫头,但最后还是没有下令。他知道,这是寻儿硬要去的。
“快传家医,去宝库,用最好的灵芝,人参!全部取出来,快!快啊!”
他赤红着眼睛对着一群奴才狂吼,可看向怀里的女儿时,老泪却已掉下:“寻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要留爹爹一个人在这人间吗?你娘自私,你和她一样!你若敢这么走了,爹也不活了,一家人一起上路!”
苏婉寻见不得苏远之这么难过,艰难地开口安慰:“爹,我死不了。我只是失血过多,没事的。”
“失血过多?你哪里受伤了?”
苏远之开始检查她的伤口,但毕竟是女儿,而且也快及笄,总不能扯开她衣服吧?
苏婉寻扯唇笑了笑,轻声说:“手臂磕破了,流了血,不碍事的。喝点补血的东西,多休息几天就好。”
“让爹爹看看!”苏远之想要扯开她的袖子,却被她躲开。
苏婉寻索性将手臂放入被褥,疲惫地转身,下了逐客令:“爹爹,我想睡觉,等起来想喝点枸杞鸡汤。”
苏远之见此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家医也的确说过,需要好好静养。
接下来几天,苏府大门紧闭,苏远之更是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