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垂拱殿外,叶沛见来喜在殿外伺候,便小声叫他过来问话。
“来贵人,官家从早朝到现在还没有下朝吗?”叶沛小声问来喜。
来喜道:“可不是,也不怕把官家累坏了,到现在还未进午膳。”
叶沛皱眉说:“所为何事?”
来喜看看叶沛,却不敢说。叶沛吩咐道:“我也不难为你,你进去叫陈都知出来,我来问他。”叶沛知道,赵祯上朝,陈忠意必在殿中伺候。
来喜进了垂拱殿,不一会儿,陈忠意出来施礼道:“小人参见乐安郡主。”
叶沛道:“陈都知不必多礼,我来问你,官家今日所议何事,为何到此时还未结束?”
陈忠意苦着脸说:“这些官员为了枢密副使狄青的案子,从辰时争论到现在。官家本来已经甩袖退朝,却有几十名官员长跪殿中请求奏对,又硬生生把官家唤了出来。”
叶沛听了更急,心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是郭守璘他们故意为之?”
叶沛对陈忠意说:“陈都知,能否麻烦您通报一声,告知官家我也有要事禀报。”
陈忠意问:“何事?若是不急,等官家下朝再说,这朝堂之上的情形,恐怕官家也下不来。”
“万分紧急!千万请求官家见我。”叶沛凝重地看着陈忠意,说道:“亦是为了枢密副使狄青的事情。”
陈忠意看看叶沛,勉强地说:“我进去通报官家一声。”
陈忠意进了垂拱殿,只觉殿上气氛十分紧张,殿中还跪着几十名文武官员,一名文官正在殿中滔滔不绝说着什么,赵祯皱着眉头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冷脸向下看着。
陈忠意走到赵祯身旁小声说:“官家,乐安郡主在殿外求见。”
赵祯本来心烦意乱,没好气地说:“她来捣什么乱?”想了想又怕出了什么大事,问道:“她可说有什么事情?”
“也是为了狄枢密使的案子。”陈忠意不敢隐瞒。
赵祯立刻不高兴了,他心道:我便知道叶沛一听说她义兄下牢便会来找我求情,可是她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哪里是她该来的时辰?
因此说道:“先让她回去,等我下朝去栖凤阁与她说。”
陈忠意出来对叶沛转达:“郡主,官家叫您先回去,等他下朝去栖凤阁与您说。”
叶沛心急如焚,她知道狄青等不到赵祯下朝便可能死于非命,因此急切地说:“请陈都知再去通报一声,我真是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必须现在面见官家。”
“这……”陈忠意还没见过叶沛如此急切的样子,不敢耽搁,只得又进来。
赵祯听了更不高兴,心想:沛儿何时这样不懂事了,我已经够烦乱的了,她还在这里闹什么。心中开始怨怪叶沛恃宠生娇,越来越不像话。于是对陈忠意说:“让她退下!”
陈忠意出来说了,叶沛急得眼泪差点出来,跪下说道:“乐安跪求觐见官家!”
陈忠意见了,吓得后退了两步,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哀叹一声,又进去了。可是他不敢再提叶沛,只愁眉不展地站在赵祯旁边。
此时大殿上,参知政事文彦博正口若悬河地说着:“自太祖立国以来,便不主张武将拥兵自重,边疆之将都是一届一换。像狄青这样带兵,陛下是否也曾听到过延州有‘狄家军’一说?
他们都称狄青为‘狄爷爷’,兵士只知他狄青,何人感念皇恩?这便是所谓的江湖义气,这便是他们不顾王法的缘由。如果边疆兵士都如此,那国法安在,原则安在?一旦将领心存异心,那陛下忧虑,国家危矣!”
开国大将曹彬之后曹琮说道:“我曹家一门忠烈,抗击辽国时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敢恃宠邀功。如果今日对武将有所偏见,岂非鸟尽弓藏,让人心寒?”
“当年枢密使曹利用也是曹氏之后,他还不是被人利用,最后落得军中自杀的下场么。”文彦博瞪着曹琮毫不示弱,反驳道:
“可见武将的权利给的太大,便有万千不利之事。要说武职,宰相范仲淹在延州指挥作战时还不是吓得西夏人闻风丧胆,而如今的枢密使韩琦亦是文官,作为武职的最高长官,做得也十分优秀。”
宰相范仲淹说道:“臣认为这文职、武职都是为国尽忠,为朝廷效力,本没有区别,只要忠于职守,为百姓谋福祉,不应当分出你我。”
赵祯终于听见一句顺耳的话,跟着说道:“范相公说的有理,不论文职武职,都是为国尽忠,为朝廷效力,不应当分出高低贵贱。
众臣都应该努力为咱们大宋朝出力,不应有私心、分党派。再者,今日讨论枢密副使狄青包庇下属之罪,大家不要撇开话题,说得太远。”
洛苑副使郭守璘听了这话,仍然反驳说:“范宰相这话当然有理,只是今日讨
论之事虽然表面上为狄青枢密副使的个人罪行,却隐含武将带兵的国策问题,若是讨论不清大事原则,则小事必然混乱,望官家三思。”
赵祯看着郭守璘正义凛然的面容,觉得自己还是年轻不易服众,因此不做定论,继续听底下众臣争论不休。
赵祯看着众臣吵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还是没有拿定注意。他面临过很多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