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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那年(一)(1 / 2)

病看好了,未多久长山又没完没了的发病,家里本就难捱,这下更入不敷出了。望着巴掌大的长山日夜受着折磨,可真是消得父母憔悴了。母亲打趣道:“没办法,治呗!难不成找个地方扔了你不管。”

实则,长山明白那种情况下,父母即便是真就扔了,也于心无愧的,因这病太难治了,已经花光了家里全部积蓄,但仍反反复复,也太折磨父母的心了。说是如此,长山也只是嘴上慰藉着,但终究不能体会父亲当时是该取还是舍他的纠结情感。

因记得村里有一外人,曾与长山提起一段往事。事是这样的——九零年农村就分地了,每家每户都有自家的土地耕种。九五年的某个秋日,斜阳西下,天空只剩半个月牙儿挂着,快摸着黑了,有些许凉意袭来。一整天母亲都在地里割着蚕豆,父亲忙着打包,再两个两个的压在扁担上,送至田外土坡旁合并堆着。

他忙累了,邻田的村里人也忙累了,遂约着一道儿躺在土坡枯草里喝水说话。这时突兀的,父亲提到了长山,父亲眼神涣散,此时,容貌也灰暗的没有丝毫血色就如大坝轰然倒塌,它满当当的一池水瞬间倾泻而出,父亲艰难说:“兄弟,要不扔了吧,看着孩子抽的太吓人了,治好了十天半月又发作,我看是救不活了……”

那人当即打断了,喝道:“瞎说什么,没钱也得治的,孩子既然生下来了就得好好养,不要留遗憾。你想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吗?”说罢,那人碾碎了烟头……

父亲有时耳根子软,听人劝,随即便掐灭了心里的魔怔,安分干活去了。

老这样子,长山好好坏坏,消消停停的,家里一直就糊涂过着,还是婴儿的他也一直被癫痫所困扰着。某次,长山已满一周岁了,又生了场大病,就长山心里而言,母亲于他是百般呵护的,非照顾不周所致。而他也早已试尽了各种偏方子,徒奈何只能殷切的做只小白鼠,品尝着各种荒诞离奇的“仙露”,他强笑说:“囫囵嚼了好些奇怪东西,也快赶得上孙猴子的金刚不坏身了!”

而当中的某一偏方,仍记忆犹新,即使现在想来,也甚觉得不可思议,真是难为了那个脑洞奇葩的大师。母亲说:“两岁时候还给你吃鼻涕虫呢,特地熬了一碗喂你。”长山听了一呆,莫名心里泛起恶心,好像咽喉处此时正有无数只鼻涕虫黏糊糊的滑下胃里。

“当时洗菜水池子、打井四壁、下水的潮湿地方,与你爸都捉了个遍。黏黏的、滑滑的,用筷子才能夹起来,整整烧了二十只鼻涕虫,想想就毛孔竖起。”母亲笑道。

长山让母亲住口,别再说了,但实在太奇葩了,他终究抵不住探知这一趣事的好奇心。

据说还有某次是吃了灶台烧菜大锅底下结的那层灰呢,长山想想就语塞。

……

兜兜转转十六载,凭木讷,少反应半拍,寡言与众难开怀。

七年孤寂,算今生过不长,一心弄刀杖,敢拽鹰翅血喷张。

叹芸芸,命若草芥天地莽,须得好造化,修却疯癫人无妄。

瞰天池,白光斫,宇内任仙游,而今矗尖峰,易思昨个我。

高中辍学入社会后,长山也未曾想到会面临这般差的身体状态,处境堪忧,因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摧毁已无限至零界点,长山崩塌了,而唯一支撑着的是信念以及与他不认命的坚毅心。至于为何辍学?那得从一个同学说起。

本该叛逆和幼稚的年纪,在长山十六岁那年,他哪持老成心态,怎会甘于平静与安逸的学习氛围里?于是长山被带偏了——不学习,只知贪玩,矛盾的是他又害怕入了坏学生的圈子。

八月份临开学,因父母太过于溺爱,长山从记事起,一直是想要什么就买什么,遂才买了个店里最贵的手机,它一千块,当时钱挺值钱的,是粉色系、滑盖的,某佳牌子,据说现在已经停厂了?而事情的起因就在于这个手机。

九月天还算炎热,午休时学生得补个午觉,下午四节课才能听的认真。但总有一部分学生背道而驰,午休时偷着玩手机、吃东西,可无巧不巧的,偏偏巡视老师逮住了长山,因他是坐在第一排靠窗的缘故,赶巧儿他又戴着耳机听歌,不知有没有人来巡查,遂栽了秧,手机耳机也一并没收了去。期间静悄悄的,只叨扰了邻座午休的学生。

老师在走廊里巡至106班时,因他拔了耳机,手机止不住的传开一声声聒噪,音乐很响,他又关不了,很无奈,于是只好求助于105班靠窗的同学。而那个同学只“咔咔”两下,滑完锁、关了音乐足矣!老师无奈的笑说:“同学,下了午休,你送回108班第一排靠窗学生,男的、齐眉头发、白净净的。可别弄丢了它。”

那个同学上下翻看着手机,心里暗想:一个大男的用粉色的,屏幕左键旁还斜贴了一个浅绿色的“kiss me”的英文标记。

当时长山心内很焦急,如坐针毡,本就闷热的教室,更觉的似火炉一般。他还在揣测着午休完了该如何去老师那儿拿回他新买的手机?长山急得喃喃自语:“可那个老师他脸陌生啊,应该是其他班的吧?”

叮铃铃,叮铃铃……午休结束的广播适时响起。

唿唿…咻!像风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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