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也有二十多年了,我能有今日,也是文成公一力栽培,今日你有此一难,我虽不能违了国法,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去送死啊?我想着,你突然变成这样,一定也有隐情,不如你将其中实情,先行告知于我。我清楚,那托知亭素来冷面无情,若是见了你,他可不会给你半点好脸色看!你总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的命视作儿戏吧?你少年时兼济天下的抱负,现在都去哪儿了?!”托津字知亭,这时吴熊光说得乃是其表字。
“吴世叔,东甫他……他也不是有意这样的啊?”一旁的云仙听到吴熊光这次暗访,竟已说出“问斩”二字,即便那彦成尚是无动于衷,她又如何不急?便也将其中详情说了出来:“说到底,这件事也是东甫他三年前办事出了岔子,竟被那孙全谋得了把柄,那孙全谋有意骗东甫上当,之后就要挟东甫,不肯出兵,还说……说若是东甫参奏于他,就将东甫办过的错事也公之天下,东甫也是因这个缘故,才……”说着,也将那彦成之前错认吉庆死因,落入孙全谋圈套之事,一一讲给了吴熊光听。
吴熊光听了那彦成与孙全谋之事,也一时冷汗淋漓,对那彦成叹道:“东甫啊,你可真是铸成大错了啊!若是当时你对吉庆之事主动认错,就算被皇上责罚,又何至今日呢?看来就算我来做这个总督,也一定要防着孙全谋了。而且,这件事却也为难,若是你见了那托津,把吉总制前事也交待出来,皇上看来你供词,只怕即便你招抚并无其他过错,皇上也会雷霆大怒,从而斩了你啊?”
“吴世叔,侄女也清楚,东甫方才所言,只是气话,他从来有志于中兴国朝,怎么可能就这样认罪等死啊?”云仙也啜泣道:“既然那托津必然要来拿问东甫,咱们却也要做好准备,东甫他如何才能保住一命,还望世叔指教!”
吴熊光听着云仙哭诉,心中自也不是滋味,自己毕竟与章佳一门多年相交,这时又怎能忍心去送那彦成上绝路?可自己为官一生,又素来坚持清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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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徇私,不免为难了片刻。可看着那彦成憔悴之状,想着他毕竟也对朝廷立过功,若是尚有希望,帮他一把却也不难,便对那彦成道:“三郎,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但有几件朝廷中事我却清楚,到时候你要是如实交待,说不定还有转机。下面我问你的,你要如实告诉我,这样你还有可能免死!三郎,这些年来,皇上对旗人观戏向来厉禁,你这也是撞到枪口上了。但我知道你是有功之人,皇上也清楚你才能,若是皇上真的这样杀了你,对国朝而言绝非好事!你可想清楚了?”
“这……世叔尽管问吧。”那彦成果然对于求生之事,还是抱着希望。
“现在要事有二,第一,你演戏之事,共演过几次?第二,你招降海盗之中,四五品官你给了多少,里面可有降而复叛之人?切莫对我隐瞒!”吴熊光道。
“演戏之事,不过三次,孙中丞找过我之后,我便也再没演过。四品顶戴,只给了李崇玉等两人,五品有七八个,到现在,还没有授了官的海盗又叛回海中。”那彦成的话看起来还算可信。
“好,既然如此,那托津来了,你如实告诉他就是。”吴熊光沉思半晌,道:“托津为人严苛,也是出了名的,你言辞不及他意,肯定会被他严加逼问。但他毕竟入军机处不久,资历不足,对你,他还是会留一些面子的。至于剩下的,若是你能有些将功折罪之法,我想着也能让皇上开恩,这孙全谋龌龊如此,我绝不能再任他猖狂,三郎,你可有他违令不进,又或者纵兵贪渎之事的罪证?”
“世叔,其实东甫一直都想将孙全谋绳之以法。只是为那厮所制,一直不知如何自保。但既然现在东甫也变成这样了,那孙全谋的事,咱们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我知道东甫已经把他找到的,孙全谋纵寇不进、私受贿赂的事都录了下来,世叔要是有用,尽可拿去。东甫,你还在犹豫什么啊?若是吴世叔能拿下那孙全谋,在皇上面前拿出这些证据,或许皇上一高兴,就能免了你死罪啊?”这时倒是云仙看得通透,连忙对吴熊光和那彦成说出了解决办法。
“云仙,唉……”那彦成却叹道:“吴世叔,那孙全谋虽是武官,却是个长于发人阴私之人,我就是因为先前谋事不密,方中了他的圈套。世叔,若是你要指控孙全谋,可要给自己留下退路啊?”
“东甫,既然是这样,我也放心了。”吴熊光安慰他道:“我在湖广,自忖并无把柄可以授他,他多半也不会来查。这些时日,我自然谨慎行事,你且将那孙全谋罪证先交给我,我明日就封送朝廷,请命将他革职。这件事咱们办得隐秘些,他自然看不出破绽的。”
“那就多谢吴世叔了。”那彦成也感激道。
果然,次日吴熊光便取了那彦成所录孙全谋罪证,快马送往京城,自己则一边暂接了两广总督,一边不动声色。孙全谋果然也来到广州参见于他,看他言辞圆滑,一时也寻不得把柄。
很快,嘉庆也得知了孙全谋收受贿赂,纵兵养寇之事,想到几年来海上战果寥寥,孙全谋绝逃不了干系,便也立即下旨,将孙全谋革职拿问。吴熊光也在得到上谕后立即出手,捉了孙全谋归案。而那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