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省诸军,与和珅绝无往来的将官也有不少,可他们彼此分割,互不统属。一旦这些亲附和珅之人上下一气,也势必形成对外压力,到时候其他各路军队彼此难以联系,多半不会有任何动作,只能眼看“兵谏”成功。这样一来,前线军队就不足为虑了。
可即便如此,福长安依然不敢放松,又道:“可是即便外面的军队稳住了,那京城外围这三大营怎么办?若是一旦京中有变,可是远水不解近火啊?”
“京师三大营?诚斋,他们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我一直兼理一部分健锐营和圆明园的营务,最是清楚,这几年前线作战,朝廷调了多少三大营的军队出去,现在还没回来呢?留在京城之外的,眼下只有六成人马不到。更何况,这些日子苏凌阿从刑部也告诉我,京城以外,多有贼盗行劫之事,地方府县寻了数月,也没个结果,三大营若是轻动,香山、海淀、圆明园哪一处受了贼盗侵袭,他们担得起这个责任?这一点我清楚,皇上也清楚,一旦京中有变,三大营的选择只能是按兵不动。”和珅倒是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你再看京城里面。”和珅又道:“骁骑营不少主力,也被调到了前线,虎枪营人少,不足为虑。步军统领衙门,眼下是我兼着九门提督,这都二十年了,这支部队谁还能比我更熟悉?銮仪卫的内大臣,现下不就是你吗?咱六个领侍卫内大臣,额勒登保和德楞泰在外面打仗呢,你我各兼了一个,淳颖是你姐夫,富锐一个糟老头子,不足为虑。剩下前锋营和护军营,你再想想,也有我们的人啊?”
“前锋营和护军营?”福长安喃喃道:“这样说来,前锋营左翼统领是德麟,是我侄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叫他不要轻举妄动就是了。八个护军营统领,令郎兼着一个,永鋆永硕各有一个,这永鋆我记得是你女婿,永硕和我关系一向不错,看来也都能用上,还有台费荫,他现在兼着一个正红旗的护军,这样一算,也有四个人在我们手里了。”
“还有个正白旗的护军绵佐,他是从山海关调来的,京中没什么势力,即便不愿意跟着我们,我看他也不会真刀真枪的对着我们。”和珅道:“各路军队咱们掌握这些,若只求自保,也够用了。至于文官,也不需要考虑所有人,七卿里面,如果我们拿下吏部、户部、兵部和都察院,皇上也就没办法了。你在户部,我兼掌一半的吏部事务,大吴老师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吗?这样看来,也就差兵部了……可要把这些人都联系起来,没有兵部可不行啊?”
“可兵部究竟能做什么啊?若是调动兵马,没有皇上的旨意,兵部可是一份调令都发不得的啊?”福长安对于兵部这个“眼”还是有些不解。
“不是要兵部自己调动人马。”和珅道:“调兵遣将的事,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调动不得。可对外传达军令,调运粮草器械,这些文书可都是要从兵部往外发的啊?到时候,也一定有传达给福宁、惠龄他们的军令,每月都有,我们在传令以外,把要求他们群起进谏的信件一并附上,传令的人只能遵循兵部上命,哪里会去看信中写了什么?或许还会当作皇上的密旨呢。也只会一同拿了出去给福宁他们,这样,我们就和他们取得了联系,之后一旦京城有变的信传给他们,他们就会在外声援我等。所以说,我们能不能和前线的将领同进退,就要看兵部了。”
“那这件事,你怎么不自己去办呢?”福长安问道。
“我有感觉,皇上那边,也已经行动了。”和珅道:“这密信不能我来发,也不能由你,或者户部来发,否则都过于醒目,皇上的人也一定会察觉,到那个时候,就前功尽弃了。但兵部不同,我至今尚未完全掌控兵部,皇上看来,也是如此,所以对兵部外发的信件,他反而不会想到这一节。可话说回来,眼下要我去兵部发信,只庆桂那一关,我也过不得啊。”
“所以你想过用阮元?”福长安疑道。
“是啊,我现下已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呼什图给我们办事,也有二十年了,我们把往外送的书信托人交给他,这不是难事。只是他当差这些年,最多只是给其他大臣传旨,部务倒是从未经手,他去兵部必然让人生疑。所以还需宫中有一人,能从呼什图那里接了我们的信件,再将信件夹杂在各部院文书之中,发往宫外的六部。军机处眼下有那彦成在,这个钉子我除不掉,就不能在军机处传送。可南书房眼下大多是一些翰林文人,半分实权也没有的,若是有个既兼着南书房差事,又在六部、都察院或者大理寺有官职的人,那么这件事交给他办,再好不过。”和珅对于文书往来的路线,也早就有了规划。
“所以之后此人无论在六部哪里,只要能够联系到兵部的李潢,咱这条路就算通了。”福长安道。可想着想着,似乎还是有些问题没有解决:“那庆桂怎么办?毕竟他是满人,前线这些人又都是八旗兵,李潢也好,台费荫也好,总得过了他这一关吧?还有,再怎么说,眼下中外诸军,总是皇上能用的多些,万一到了时候,皇上铁了心要削咱们的权,甚至想要咱们的命,他们保举你我倒是有可能,直接和皇上圣意对抗,怕是没这个胆量啊?”
“诚斋,绝大多数人和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