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果真钓的一手好鱼。六长老心下冷笑,面上却似十分关切。
“哦?莫非河伯见过我韩济师侄?”
“岂止见过,我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呐!”河伯笑着捋捋胡须,谁能听得出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哦?那河伯可知我那师侄行踪?”
“听说是去了羌北。”
“羌北?好端端的到那劳什子的地方去干嘛?”六长老喃喃念道,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说给河伯听。
河伯当然不会把自己委派韩济的任务告诉燕山派,但也不能让燕山派扰了赵汝成西进咸阳擒拿韩济的任务,于是随口胡诌了一个偏远之地,到时候就算燕山派发现上当,关山阻隔也必难回马咸阳。
“莫不是贵派在羌北有些什么营生?”
六长老尴尬一笑:“我那师侄最爱游历,一时兴起到羌北去玩玩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韩贤侄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呐。”
“既如此,多谢河伯告知,我等也不打扰河伯游猎的雅兴了,告辞。”
“既然各位着急去寻韩济贤侄,老夫也不敢留客,青山不改,咱们后会有期吧。”
看着青阳子等人的背影,河伯眼神一眯,一股充满了狡黠的神色一闪而逝。“游猎?”河伯府上的暗号千奇百怪,一般河伯不在时有可疑者造访,主管便会推说河伯外出打猎,青阳子与河伯从相见到分开,只字未提河伯此行为何,青阳子又怎知他是来游猎的?
“燕山派谨慎的很呐。”
这只是河伯的自言自语,当然不需要手下人回答。
“传令赵汝成,十日内我要见到韩济,死生不论!”
“是!”
河伯自己可能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韩济如此执着。这可能是数十年的血雨腥风灌输给这个老者的本能。他从心里觉得,河洛十盗、宋庭卫以及那个飞走的宝藏都与韩济有关,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这个还不到自己一半年龄的年轻人给他带来的警惕性不亚于任何一个他曾经击溃的对手。
“传令秦 晋分舵,自三门峡以西搜捕宋庭卫。”
“是!”
“另给宋庭卫卿传信,渑池一叙。”
“是!”
“哼!”河伯压了压胸中怒气:“老夫的名头似乎已被人淡忘了!”
“六长老,河伯所言可信吗?”
“三分真七分假。”
燕山派众人趋着马,已出了王屋镇,此行得到消息乍看众多,实则无一有用。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有些茫然之色,对于河伯所言,青阳子心中并不相信。他素知韩济心性,羌北那种荒凉之地不合他酷爱热闹快意人生的性子,没有极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去的,而若是真有极重要的事河伯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告诉他?河伯志大,若能趁此机会掰掉燕山派首徒,只怕做梦都能笑醒,岂能如此好意?
众人计较间竟是不觉走上了北归山门的路……
咸阳城内,已是早早入了秋。馋人的羊汤馆外闪烁着柿子的醇美。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两只白馍,几只通红的柿子,配上一壶炸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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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
一个熟悉的身影,斜靠在窗栏上,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嘴角轻扬,似乎在笑。那男人很潇洒,通体散发着一股不羁的味道,野性而迷人。
来小店里打尖的人看到这个落拓的人儿都会不禁微微皱眉。偶有几个善心人会走上前去提醒一声:“你娃羊肉就柿子,还喝得白酒,小心死球咯!”
那年轻人笑笑:“死球就死球!”如此不羁,如此洒脱,除了韩济,还能有谁?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直到有一天,一个渔夫样子的人也到了这条通南北走东西的小店里。
那人甫一进屋,韩济便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酒坛子,看着那渔夫找了了僻静的角落,要了些吃食,静静坐下?
那渔夫要的很简单,一碟手撕羊肉,两个白馍,一碗羊汤,还有些许咸菜,真看不出这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韩济拎着酒坛子,不请自来的做到那渔夫对面。
“一个人呐?”
那渔夫抬头看了一眼韩济,赶忙又把头低下,几乎把脸埋到了汤碗里,嘴里唏哩呼噜的吞咽着。
“喝点?”
韩济洒脱的笑容总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但那渔夫仿佛对这笑容很是害怕。
“俺不认得你。”
“哟?都会说陕西话了?”
“你这陕西话学得到挺快的嘛!”
那渔夫只顾着往嘴里咕噜咕噜的塞东西,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活脱一个被恶棍欺负的乡巴佬模样。
“哟,挺好玩儿哈?”
韩济见那渔夫不答话,“咣”的一声把酒坛子砸在桌上,惊得屋内众人一愣,呆呆的看着韩济方向。
“装,接着装!”说着韩济把桌上一碗辣椒油哗啦啦的倒进了那渔夫的汤碗里:“老陕都能吃辣,你行么?”
看着汤碗里一片通红,那渔夫的脸色也跟着红了起来,愣愣的盯着碗里,又愣愣的看了看韩济,带着一副哭腔:“你干啥欺负人哩!”
陕西历来民风剽悍,从不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