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清晨起来有点微凉。
天色阴沉沉地也不见阳光透过云层，只闷闷的刮着风。
赵盛昨夜就把事情想了个透彻，一早就去厂长办公室回了决断。
去了省城，他和林亦依最少都要过上一年分隔两地的生活。
中途未知因素太多，他不放心。
省城钢铁总厂突然没缘由的指名提拔他，那个人是谁？
直接给他暗箱操作按了名号排了工作，甚至不露面。
他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答案很明显，不是要坑他就是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着火事件烧毁私货没坑到他，现在采取怀柔政策迷惑他？
没了工作和升职机会，他可以再找出路，可要是因为急着往上爬没了她，赵盛想都不敢想。
换在从前，他或许会直接答应调职到省城，出人头地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做的事。
可现在他心中有了更重要的人。
走捷径风险大，他一点都不能输，还是等年底参加一年半一次的职工等级评选稳妥。
不然他的分厂大红纸表彰就白讨了。
养他家馋猫，每月49块钱的工资还是太低了。
男人在外开车工作，林亦依睡到半上午才起床，囫囵着吃了早午饭又喝了中药，碗刚搁在桌上，隔壁屋子就传来小家伙的哭声。
闻声寻了过去，两个小家伙躺在床上哭闹，孙大娘两只手一边轻拍一个。
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
“大娘，佑佑和墨崽是饿了吗？需要泡奶吗？”
孙大娘侧头看向没有带孩子经验的林亦依，笑道：“他俩是故意闹人呢，想出去玩。
美铃去烫奶瓶洗尿布了，我一个人腾不开手。
昨晚下了雨，院子里也滑，干脆两个都先在屋里呆着。”
林亦依从小车上起身，跃跃欲试，想要帮忙，“要不我抱一个？”
孙大娘不好拒绝孩子的亲妈，可又忍不住担心，她一会又和小家伙对扯头发怎么办？
一会儿孩子哭了还是她哄，孙大娘心里苦，选择转移话题，“亦依，你帮我拿一下柜子里的拨浪鼓。”
“......”她真的这么不靠谱吗？
想要主动帮忙孙大娘都不接她的话。
林亦依心塞，刚打开小柜子门几袋叠着的奶粉就掉了出来，“大娘，怎么有这么多奶粉啊？”
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二三十袋奶粉。
一个三层小柜子，一层半都装了奶粉和肥儿粉。
孙大娘接过拨浪鼓摇了起来，很快转移了小哥俩的视线，“地震那天，赵盛拿钱票给美铃让她屯粮食，美铃想着赵军在食堂上班怎么也饿不着家里人。
就只买了一小部分粮食，大部分的钱票跟人换成奶粉票给小家伙买了口粮。”
这事是孙大娘跟田美铃一块拿的主意，领工资帮人家带孩子就要尽责，“奶粉看着多，其实也就只够喝三个月。
大人吃的差点可以过下去，没长牙的孩子可少不了奶。”
有这样做事细心考虑到位的人帮着看孩子，她这个妈妈当的可真轻松。
林亦依拿起另外一个拨浪鼓玩，惹的墨崽不停伸手抓。
等把他快惹急了才让他抓到一次。
逗了墨崽几个来回，林亦依笑的眼睛成了月牙，由衷感叹，“有你跟堂嫂这样细心的人帮忙简直是太好了。
也不知道我走了什么运，遇到的人都是贵人呐。”
赵盛带她过好日子。
妯娌帮她各种忙，虽然是领工资的雇佣关系，可人家只多做没少做全在用心。
孙大娘也是位经验丰富的育儿高手。
有能力的人能凭个人在一行崭露头角走向成功。
像她这种没能力的人找有能力的帮忙也算是一种曲线形成功。
“什么贵人不贵人，你这张巧嘴说话就是喜人。”
孙大娘看着神情认真的林亦依，笑的更加合不拢嘴。
省城。
“铃铃铃……”
电话声响起，钱老爷子接通电话，听到里面的拒绝回复，脸上明显不快，但心里又不知觉多了两分赞许。
不愧是有邦的儿子，脾性像他，不受嗟来之食。
挂断电话，收好两份调查档案，封存到书桌抽屉夹层，钱老爷子靠坐椅背，思绪开始漂浮，没等多久又飘得更远。
军人这个身份给了他大半生的荣耀，可也让他限制在这个身份里。
他弥补不了太多，甚至也不能认回他。
流逝的岁月怎么都追不回，它只会推着人往前走，日子又重复了好几天。
赵家镇卫生所的档案再次被人翻起，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有两拨人来看同年同月同日的出生登记。
当时到卫生所生孩子的人少，基本上都是请接生婆在家里生产。
建军节那天傍晚以后出生的孩子就只有四位，两男孩两女孩。
不用多费功夫就打听到当时跟杨莹互换孩子的那户乡下人家。
委托人在镇上休整一夜，到了第二天就动身去了离这不远的赵家屯。
虽然有地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