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澧河吓了一跳。
倒是打消了想要沉鱼的念头……
沉鱼品相太好了,他见过的最纯的布偶,也比它眸色浅几分,毛色黯淡几分。
抱着沉鱼,牧辰又沉着几分。
“爸爸,你能为我弹奏一遍肖邦的e小调第一章吗?我下个月,准备参加全国比赛。”“到时候,你能来看我比赛吗?”
注视牧澧河,说出自己所想,牧辰又是第一次。
牧澧河愣了一下,起身,“我先为你弹奏一遍e小调……至于下个月比赛,我要看看有没有档期。”
他很快坐在了钢琴前。
流畅娴熟的琴声,很快从他指下传来。
牧辰观察着牧澧河弹琴时的技巧、发力,处理琴音的方式……
牧澧河在国际享有盛誉,施坦威为他定制钢琴,如果真的能被他手把手指导,那他进步一定会更大吧?
牧辰站过去,在一边看着,如饥似渴的学习着。
有人说,当你想向一个人提一个他很难答应的请求时,那就再提一个更难的。
他总会在两个困难请求中,选择简单那个答应。
就像牧辰的两个请求……
“喵。”
沉鱼在牧辰告辞时,故意用大尾巴扒拉了他一下,尾巴勾到那一家三口合照,便把照片扫落……
“对不起。”牧辰立马替沉鱼道歉。
弯腰捡起照片,清晰看到这一家三口。
牧辰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妹妹’牧晴岚,也看到他的继母……
一个更年轻时尚的女人,和一个阳光外向的女孩,以及揽着她们的牧澧河。
女孩好像也是弹钢琴的,合照背景是牧辰上次参加的国际大赛。
牧辰把照片放回去。
抬眸,“阿姨和妹妹都很好看,祝福你。”
牧澧河刚起身,便被照片的突然摔落,惹得猝不及防。
他“嗯”一声,无法面对少年目光。
在少年看到这照片前,牧澧河还能扮演一个慈父,但是,这张照片被牧辰看到,牧澧河便也尴尬了。
好像心照不宣的伪装被人扒开……
他再婚了!
他抛弃了牧辰和他的妈妈!
牧澧河看看腕表,“我该走了,赶飞机,时间到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爸爸,司机在外边等我。”牧辰道。
“哦……我都忘了,你妈那个人,再怎么拮据,也不会委屈自己的。”牧澧河若有嘲讽的一笑。
对他点点头,牧辰低头,抱着猫,拎起了琴谱,离开了这栋房子。
谎言太多,便是处处漏洞。
牧辰闭眼,回想牧澧河刚才弹琴的力量、技巧,他把这些在脑海里重温一遍。
而其他的不愿多想……
肖邦e小调第一乐章弹完,最少需要二十多分钟。
牧澧河下楼时,身上穿得还是睡衣,说给他十分钟见面,超时了也不紧张。
楼下管家态度松散,丝毫没有男主人要出门、检查东西的紧绷感。
……
以上种种,便能得到结论。
牧澧河根本不坐飞机、不出远门,他只是,不想让牧辰在家里久待,所以给牧辰一个见面时限……
牧辰下车。
牧妈妈第一个冲来。
她在门口,还是他离开的模样,好像根本没进家门去。
“牧辰,怎么样?你爸爸……”
顿了顿,把感情急迫的收敛些,女人紧紧握上牧辰的手,站直了,轻声问。
“他换钢琴了吗?”
牧辰抬头,隔着车门和天光,他看她。
女人苍白的脸,在阳光下,便显出了眼角一抹细纹。
摇头,看着女人脸庞忽然展开了,像是一卷藏匿陈旧的丝绢,彼时舍不得用,如今展开了,却也不被人需要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逐渐喜悦,好像被留下的不是钢琴,而是她!
可是,牧辰心里有种难言的悲哀。
他指节在抚摸沉鱼时,慢慢收紧。
女人转身,快步的拎了下裙摆,回别墅去,“那幅《莫奈》,我还有些没钩完,要抓紧时间了,每天只能钩一点点,再慢就赶不上进度了!”
“牧辰!一会儿练琴去,今天必须练满十个小时。”
“喵,喵~”沉鱼舔舔牧辰的手指。
她舌头上有倒刺,轻舔他的时候,总是痒痒的,安慰他些许。
她在,她在!牧辰感受到了吗?
抬起湛蓝清澈的眼眸,沉鱼仰望着牧辰,看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郁,沉鱼又“喵”一声。
“少爷,这个月的花费账单,已经发在你邮箱了。”
前排,司机低声的道。
“好,我知道了。”
从牧妈妈签下离婚协议书的字时,她就有些魔怔了。
时而清醒,时而疯魔。
牧辰没满十八岁,不能作为监护人,送她去医院检查。
牧澧河分给他们的财产、抚养费,在牧辰日复一日的练琴,别墅的流水开支中,早消耗完了。
如今,别墅依然保持着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