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隔壁包间,程处嗣正一身书生打扮,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展开挥一挥风。
与他同桌的,还有卢县尊,正在看着一张信纸,脸色满满爬上了几分激动。
“根据你的功绩,应该很快就可以升迁了,不过蓝田县暂时还没有官员接手,等下任县令到了,你才能离开。”
“下官自然知晓。”卢县尊收起信纸,朝着程处嗣拱了拱手,“这事还要多谢程将军相助。”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在这里也多亏县令大人照料了。”程处嗣摆摆手说道。
作为嘴皮子嘴六的下一代,他自然秉承着老爹的传统,交好各地官员。
特别是卢县尊可是一步到位,生到了京城的县令官,虽然说品级提升不多,但毕竟是天子脚下,这待遇可就不一样了。
有这么一份人情在,就算程家之后出了什么差错,也能有人帮衬,这是混世魔王的处世之道。
“还是说说正事吧,上次那些百姓捡走的盐块,虽然份量不多,但我担心会出问题,你最好写个告示警示一下。”
“自然,这是卢某的责任。”卢县尊点点头。
他有想过让下面的人去挨家挨户全部收回来,但这么做肯定会激起反抗和怨言,就算真收上来,肯定也会有人藏匿,那就只能软着来。
收缴一部分,并告诫食用危险,这就是卢县尊暂时想出的办法,他喝了口茶,似乎想起什么,“盐矿的消息,不知道京城里的那些人……”
“我已经将情况告知官家了,估计最近几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程处嗣语气无奈道。
他现在看见盐就觉得烦,明明知道白花花都是银钱,就是没法花,而且最近附近几个山头的贼子,也有所动静了,他们还以为程处嗣手里捏着宝矿呢。
“不安定的乱子,最好不要再有动作了。”他捏着手里的茶杯,语气显得有些冰冷。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怒吼,隔壁包间传来一声撞击声,紧接着便是桌椅翻倒的声音,以及女人和小孩的惊叫。
“怎么回事?!”卢县尊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急忙起身,寻着声音而去。
……
在隔壁包间内,邓肯捂着脑袋,表情愤恨地盯着许青山,“原来是你女人干的好事,知不知道,那棍子砸我头上了!”
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听说崔家发现了他的烂账,正在跟邓家讨要,家里的商铺还很对方起了冲突,闹到了官府。
他父亲一怒之下,收走了他零花钱,并且禁足家中,要不是借着几个狐朋狗友,他还没能出来透透气呢。
本来他们一群公子哥正打算去喝花酒,半道上却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看望风景的雪娘,顿时被迷了心窍,呆愣了许久,这才被棍子砸中。
雪娘抓着许青山的衣服,语气有些紧张道,“许郎,刚才窗户……”
许青山拍了拍她的柔荑,示意她安心,同时看向邓肯,拱手道,“邓公子既然受伤了,不如去一趟医馆,看看伤势如何,我也好赔偿医药费。”
“你没看出来邓兄都疼得走不动路了吗?”邓肯没开口,倒是一旁的胖子开口了,“钱银自然要赔,但邓公子身躯金贵,这医药费,怎么说也得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雪娘一惊。
“怎么,拿不出来吗?”胖公子笑了笑,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又道,“那便让你娘子来跟邓兄赔礼道歉,哦,要亲自一个人……”
“对对对,不然的话,我等就抓你报官,告你一个蓄意伤人,让你下狱,你一个秀才,应该不想自己染上官司吧。”
这些人是邓家底下的小家族,家里讨好邓家,连带他们也趋炎附势地在邓肯身边拍马屁,这次自然也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
而且作为读书人,最在意的就是功名了,要是真被定了罪名,这辈子就别想跟科举有缘了,在他们看来,就算许青山不在意,那小娘子肯定也会牺牲自己的。
“你们欺人太甚……”雪娘被气红了脸,想骂人却又说不出污言秽语。
许青山却是摇头笑了笑,按住旁边还想要开口的雪娘,“我娘子无心之失确实有过,但你们蓄意谋财,还侮辱于我,却是大罪,就算到了县衙,县令大人也自会明察。”
“呦呦呦,邓兄,我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竟然有人敢对我等如此言语,莫不是不知道,这蓝田县,邓家有多大?”又有一人开口,脸色带着不屑道。
他们都觉得面前的穷秀才肯定是疯了,别说邓家,就算是他们几个,想要收拾一个没有底蕴的秀才,也不是很难。
“可别小看了他,听说卢县尊对他很是看重。”邓肯说的正经,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在意的神色,仿佛县令也不被放在眼里。
“怕什么,那老家伙最近安静地很,为了升官,什么罪状都刻意平静处理,这秀才想告状,莫不是妄想。”说完,一群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但很快,他们的表情便凝固下来,因为在包厢门口,卢县尊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们。
“卢…卢大人!”刚才暗讽的公子哥顿时瘫坐在地,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