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的时候,柏林不自觉地摸上了清醒后就重新被他缠上绷带的左眼。
“多么可笑啊!我居然没有勇气去反抗了!”
在那时也是!在十七年前也是!
柏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绝望,这让江禅在焦急的同时下意识地向病房房门挪动了一步。
而在她忍不住再挪一步之前,柏林的状态却逐渐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我那时有在想,也许我会就这样一直软弱下去,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我曾经最不齿的软骨头也说不定。直到有一天……”
——
“零没有错!欺负零就是你们不对!”
从来都对加在自身的霸凌保持沉默和忍让的少年第一次向霸凌者挥起了反抗的拳头。
——
“看到那家伙被人打翻在地,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来的勇气,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体型有两个我那么大、是不是人多势众,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挥着拳头冲上去了。”
柏林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怔愣的表情,还有那之后他说的话。我觉得我会记得一辈子。”
——
“川!我真没想到你当时居然会打回去诶!嘶——好痛好痛,川你上药的动作轻点。”
“啊,川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啦,就是看到川你终于愿意还手了,觉得高兴而已。”
帮他包扎的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就算现在会说话了,他还是更习惯用目光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样如果哪天有人找川你的茬、而我又刚好不在的话,我也可以放心川你不会被人欺负了!”浑身挂彩的金发少年露出了跟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
“我想那家伙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对当时的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没关系,这种事只要我自己知道就足够了。”
柏林微微握了握拳。
“从那一天起,我借口感兴趣——虽然这确实是一部分的原因——拜托妈妈还有师父师母,请他们抽空教我一点格斗术。
大概是我真的很少跟他们提要求吧,他们居然直接找了一位当时正在日本潜伏的外国特工,请他来教我截拳道。”
“什么?婶婶他们知道他的身份么?”
“妈妈他们当然不知道了,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心让我三不五时地就去他的家里转悠?而且不只是他,他的妻子也跟他一样是一名潜伏的外籍特工。”
“那你当时告诉婶婶他们了吗?”
“当然了。”柏林给了她一个你在想啥的眼神。
“这么重要的事我肯定是要说的,不管别的,就是那名妻子的妹妹正是梁阿姨这一点,我也一定要告诉妈妈他们的。顺带一提,那名特工会教我截拳道,最初还是梁阿姨牵线搭桥的。”
“梁阿姨?……等等,柏林你说的难道是……”
江禅想到了当初因参与“重要证人保护计划”而被改名为“梁远乐”的宫野艾莲娜,能被她家猫猫叫做“梁阿姨”的……估计除了她没别人了。
“是啊,就是江小姐你想的那个[梁阿姨]呦~”
柏林笑着,又看了眼病房房门,清了清嗓子,有些戏谑地说道:
“为了感谢陆师先生您帮我打发走了因为看到您鬼鬼祟祟地在我的病房外徘徊所以想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柳德米拉.张医生,我可以请您进来跟我近距离接触。这样您的异能力作用在我身上的效果会更好一些,而我面前试图开解我的江小姐也不用分心掩饰您的存在了。”
“……柏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猝不及防被表弟拆穿的陆师挠着头,有些尴尬地钻了进来。
“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发现了。”
柏林指了指自己还露在外面的右眼,鸢眸中能看到一点微光。
“医嘱只是说我暂时不能全面发动异能力。我的生得术式可还是在正常运转运行呢。
我注意到陆先生和江小姐在住院部的楼下独处了半个小时。接着,你们两个又几乎同时到达我的病房门外,但是之后进来的却只有江小姐一个人。而陆先生你虽然没有就此离去,但也在病房门外徘徊。一联想到陆先生的异能力,我大概就猜到了你们之前在那半个小时里做了什么、以及想要做什么了。而之后的发展,也印证了我的推论。”
“……我说柏林啊,你一天到晚想这些,真的不觉得累吗?”江禅委婉地问。
怪不得自家猫猫从小就低血糖,一天到晚想这么多,不得低血糖才奇怪。
“不累啊,亲爱的江小姐,这对我来说只是最基础的推理。
话说回来,如果我没有记错,陆先生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对吗?”
江禅和陆师两个人都知道,柏林指的是十七年前、在他十岁的时候。
“其实你们俩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的,”柏林又看向窗外他看过的方向,“我不反对你们这么对我。真的。有些话我还是……要借助点什么才能说出口。”
“……”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