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晴转多云
燕山府,某座五星级酒店顶层的豪华单人套房
加急处理完属下新递上来的情报的江河皱着眉打了个哈欠,在将笔记本电脑关机的前一秒大致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上午……不,已经是中午12点之后了。
好累啊。
想想也是了。
虽然他们这一帮人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就赶到了机场,但光是办乱七八糟的登记手续所耗费的功夫,就花去了一个多小时。
接着再是候机、登机等等诸如此类的必要程序,这就非常自然地把之前的那个“一”变成了“二”。
那之后,才是他在前一个晚上要忙里偷闲才能稍微期待一下的,返乡之路的开始。
只是,在飞机上的四个小时,他是囫囵睡过去的。
毕竟就算再不在意,来自身体内部的抗议还是要稍微搭理一下的——如果他不想它罢工的话。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里世界的人叫他“资本家”还真是没有叫错。
这个世界上,只有资本家才会绞尽脑汁地扩大自己的利润,并且为此不择手段地压榨出手下工人们最后一丝一毫的血汗。
果然啊,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话说回来,辰蕾现在应该在焦头烂额地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一个情报人员,居然在自己的大本营里被人废了情报网、掀了保护伞,简直是最响亮的耳光!
没错,这里、种花家的燕山府,是那个女人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大本营。
真是可笑!
一个外国的、不敢公开自己的存在的、藏头露尾的组织的间谍,居然会把种花家的首都当作是自己的老巢,真以为种花家的国家机关像日本的那样奴颜婢膝、软弱无力吗?
在种花家待了五年了都还没认清这个事实,当真是个蠢货。
大概也就有心算无心的时候会稍微强一点了。
不然,他现在也不会一身的战损。
而东京,也不会有一堆无头案了。
江河端起桌上的茶杯,掀开杯盖喝了一口。
嗯~这杯祁山红茶的味道倒是不错。
可以让他安抚一下因为
————
当天下午
【接下来的江河大概会有点疯】
不请自来的安室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正在品着红茶的青年。
那是他的敌人。
“富特尼,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冰冷的声音,跟房间里正播放的轻音乐风格迥异。
“请说吧,波本阁下。”
能让人身心放松的轻音乐戛然而止,青年放下茶杯,用仅剩的右眼望着他,目光平静。
“你为什么突然用绷带把左眼蒙起来了呢?不怕这种多余的举动会导致任务失败吗?”
质询的声音像是冬日屋檐下摇摇欲坠的冰锥,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伤及对此毫无防备的行人。
不知道为什么,安室透总觉得那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这张脸上的绷带碍眼极了,碍眼到让他恨不得立时扯散,好叫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青年用双眼,认真地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
“呵。”
安室透听到他的仇人嗤笑了一声,又咳嗽了几下,之后才用他几乎听不懂的复杂语气这么对他说:
“波本阁下,恕我无法理解,您竟然会天真地认为,一个带着槍伤的人,能够毫发无损地、独自从火场中死里逃生。”
其实也不是完全听不懂的。
安室透多多少少还是听出来了。
这句话里带有一点哀伤的味道。
富特尼在哀伤什么呢?
这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只在安室透的脑海里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被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原因无他。
安室透觉得会这么想的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居然会认为一个做事只随自己心意的恶魔会有“哀伤”这种情绪。
“那在你看来,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安室透挑了挑眉,眼中是货真价实的质疑。
不管是什么事,能从富特尼的手里多套点情报总是好的。
安室透不知道,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探究,在落进他所谓的敌人的眼底之后,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
因为他眼前的人,此刻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而他会采取的行动也因此与正常情况下的大相径庭。
“我只要简单给您复盘一下,您就知道了。”
江河看起来面色如常,他的语调优雅柔和:“毕竟根据我的调查,我所扮演的这个人即使还活着,也不过是带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苟延残喘。”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与其活着,不如死了好。”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安室透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过,已经下定了某项决心的江河才不管他会因此出现什么反应,只是用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挽起袖子,露出了被层层叠叠的洁白绷带缠绕着的双臂。
“首先,因为身处爆炸中心的边缘、加上被那之后的火焰波及,这个人的身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