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灰色变成暗琥珀色的眼睛中,充斥着[书]完全无法理解的璀璨光芒。
[书]不知道,那道光芒的名字是“信仰”。
“……你不怕将来后悔吗?”[书]追问道。
“哈哈。”
听到这个问题的江河直接笑出了声。
“不可能的。这种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无论再过多久,都不可能。”
因为他啊,从来都只庆幸自己是一个种花家人。
【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在种花家。】
江河记得,这是自己还在种花家的时候看到的一句话,现在非常适合用来形容他的心情。
此时此刻,只有[书]知道。
在青年毫无血色的脸上,是他许久都没有露出过的、灿烂鲜活的笑容。
这个人,现在是活着的、充满生命力的。
看着江河生动的表情,[书]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有点晚了,不过我想应该还来得及才对。”
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之后,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的江河捂着胸口,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慢慢地挪到窗边,伸出双手分别握住了两面密封的窗帘,利用惯性使劲向左右两边一甩。
但就是这个对常人来说再容易不过的动作,除了让夕阳的余晖在一瞬间填满了大半个屋子之外,也让现在有些虚弱的江河因此后退半步失去了平衡,进而整个人跌坐了在地上。
“砰——”
“嘶——”
“加目先生!”
同时出现的,倒抽冷气的声音和地板的闷响,让[书]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咳咳,放心,我没事。”
江河咳嗽着,用手紧紧抓住近在咫尺的窗框的下沿,以它作为支撑点,重新站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花费的时间比刚醒来时的那一次长了许多。
江河将大半个身体都靠在窗框边,认真地看着远方隐藏在层层的晚霞和山峦之后、只剩下一点点的夕阳,目光里带着非常含蓄的贪婪。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江河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
“加目先生?”
即使听了很多遍,[书]还是没有听懂江河到底在说什么。
“不论看过多少次,夕阳西下……都是很美的景色,不是吗?”江河的脸上带着怀念与惆怅。
“是的。”
这一次,[书]依旧没有明白江河是什么意思,但祂还是接了话。
祂发现,自从在一周前的火场里无限逼近死亡之后,这个青年似乎比以前随意了许多,像是摆脱了什么枷锁,又像是完成了什么执念,却也像是……封闭了什么情感,放弃了什么想法。
不仅如此,他还多了一个习惯。
一个不管是曾经的一周目、还是现在的二周目,都不曾有过的习惯:
无论如何,每天他都一定要亲眼看着夕阳一寸一寸地落下,直至它的余晖完全消失。
在这期间,就算眼睛因此不住地流泪,他也不肯把目光挪开哪怕一丝一毫。
为什么?
[书]这么问过,但祂只得到了对方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作为回答。
从那个笑容中,[书]隐约察觉到,对方看的其实并不是夕阳,而是在那个方向上的,别的东西。
那个东西,对青年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