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再仔细些。”
舍心点头:“小僧回头往湖边诵经超度也有四五天的时间,虽然无法亲眼一见冤鬼魂魄形态,但多少也能有些感应。这些魂魄自之前一场惊动后,便都深潜在湖水之中,因其散碎不全,脆弱异常,不能以寻常之法度之。但魂体虚弱,内中一股怨气不散,却又十分强横,以致这些魂魄的意识昏茫,只余怨怼恶气。小僧对着湖水诵遍超度经文,不见他们有丝毫反应,不受超度,全然抗拒。而经文不入其心,就是无用之功,如此待到久经日月三光消磨,就只有渐渐消散一个下场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幸而有施主前来了。”
朱络连连皱眉,伸手在自己脸上搓揉了好几下:“毫无反应?抗拒超度?小师父,你当真不是在糊弄我?在下可是刚刚才从这群冤鬼的围攻下辛苦脱身,要不是你那声佛号,说不定早就被它们拖着共沉沦去了,怎么看都精神头好得很,百十年内,完全不用担忧魂飞魄散的问题才是!”
“咳!”舍心清清嗓子,咬字清晰的大声道了句,“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湖中冤魂对外物全然无动于衷,却偏偏对施主产生如此激烈的反应。施主,由此可见,你正是该度这群冤鬼出沉沦的有缘人啊!”
“啥?”朱络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往胸前一横,“你不会是想说服我舍身去喂这群鬼魂吧?”
“施主,切莫误会!”舍心急忙解释,“小僧无苛求施主的意思,只是希望能藉施主之力,聚拢冤魂,破开怨戾之障,好使它们得聆佛法,欢喜往生。此乃莫大功德,更是莫大慈悲,还望施主能肯相助。”说罢,敛肃神情,庄重合什一礼,
朱络却比他动作更快,跳起身向旁一避,让开了。随后才道:“和尚,你莫拿大礼数谢我,也莫拿大道理压我。这里头的缘故我都明白,要是能救,不用你相求,在下也会帮手。只是不瞒你说,刚刚那一下子被冤魂拖进幻境,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我也是个炼气修行的,但所修乃是仙道,从不知鬼道渊源。你找我相助,我是还不知道要去找谁问个明白呢!”
“这……”舍心一愣,满脸费解,“施主当真不懂?”
朱络指指天又指指地:“是要我发个誓给你听么?”只是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过不懂归不懂,在下还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刚刚差点被它们拖了去做伴,好歹也要让我骂上几句出出气。要是它们听不到,可不是浪费我的唾沫!”
“施主,莫造口业啊!”舍心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不过到底还是听懂了朱络愿意帮忙的意思,心中自然欢喜。但欢喜之后,又连忙规劝,一脸正经的模样,也不知是戏弄了朱络,还是被朱络戏弄了。
玩笑归于玩笑,朱络心里头却清楚得很,要当真彻底度化湖中那群冤鬼,绝非什么简单的事情。他在幻境中亲见了红衣鬼女的手段,先受酷刑折磨,又被生取命元,沉尸湖底。这般的无妄之灾落在头上,纵然神识已灭,冲天怨气却是难泯。即便能破开怨戾之气的障碍,要如何超度,也是艰难。
念及此,朱络终于正了颜色,不再真真假假的开着玩笑,向舍心道:“你打算如何超度它们?”
舍心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资质平平,除了会背诵几卷经书,也无什么莫测手段。超度此间冤魂所能藉者,无非虔心一片,我佛慈悲罢了。”
“只是诵经而已?”
“经文中自有大功德、大誓愿。小僧无他,愿循圣佛之心,不度尽此间冤魂,绝不离开。阿弥陀佛。”
“……”朱络磕了磕牙,最终只能笑道,“小师父,你有此心,我便尽力助你……不,是助这些湖底冤魂一己之力吧。”
蹲下身,重新将一只手浸到刺骨冰冷的湖水中,朱络深深吸了口气,睁大了眼睛开始捕捉湖中的变化。只可惜越是意有所向,越事与愿违,只瞪到他的眼眶都觉得酸了,也不见那黑乎乎一片的水中有什么动静。倒是即便有功力护体,也觉得冰凉的寒气在顺着指尖缓缓上侵,滋味当真难受。
“这次它们又不理我了……”朱络颇觉无奈,伸手在水中乱搅一气,想了想,功力微催,一串火线忽倏迸出指间,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金红色的痕迹,直贯湖心之后,又一闪而逝。下一瞬,他与舍心两个同时讶声,眼前湖水,竟传细微之响,如同被突来之风掀动波涛,“哗啦哗啦”的翻腾起来。那水浪虽说不大,但在一直死水般沉寂的湖中,已是足够鲜明。
“冤魂之气有所感应了!”舍心的反应十分惊喜,“朱施主,此法可行!”
朱络却是立刻抽回了手,大声反驳回去:“不对不对,定是哪里又出了差错!”
两人目光一对,都是莫名其妙的费解。好在朱络反应敏捷,又飞快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嗳……也不是我的,是……是它们的反应太过奇怪,有违常理。”
“施主如何说?”
朱络叹了口气,将手一翻,掌心之上霎起金红之火,即便不过小小一簇,转瞬即灭,但那股正阳烈气鲜锐蓬勃,比之之前燕引用来破开封冰的亮白火焰似乎还要炽烈上几分。寻常鬼魅莫说靠近,非是鬼道修行有成之身,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