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鸿在西北查的大案,牵扯出数百官员,原地斩首的就有十七个。
雷厉风行的手段,干净利落的处置,很快追回白银三百万两,兵器十车,战马两千匹。
可想而知那些人若是带着这些投奔鞑靼,不久的将来,大燕必定面临一场血战。
京城的官员暗暗叫绝!
心想这十万两花得太值了,就是没有几个人能请得动陆云鸿了。十万两银子可以凑,人情却难寻。
于是各地的官员,勒紧裤腰带,该缝补的缝补,该退还的退还,苦日子还能过,真要被割了头,那才是死在钱眼里呢。
后来不知道谁传的,各地的官员警醒些,别拉帮结派带坏了风气。否则上面的人来查,再出一个十万两什么的……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陆云鸿此后还有一个别号:陆十万。
处理完西北的事,陆云鸿连京城都没回,和计星野辞别后,带着计辰舟直接回了无锡。
这已经是正兴二十年的六月了。
皇上废太子,亲自主政。
太子封宁王,赐王府搬出东宫。
二皇子封楚王,也赐王府一座。
不过二皇子尚在军营,因此也只是叫人照看而已。
但这对于姜家来说,真是一个绝好
的机会,没过多久,朝堂就出现了两派。
宁王派和楚王派,两派互相监督,互相掐架,一时间朝堂闹哄哄的,各地官员都以看邸报为乐。
陆家,赶回来的陆云鸿黑了许多。
也瘦了,皮肤也糙了,精神头还好,可能是在外奔波的原因。
他躺在床上,说道:“去这一趟,半条命啊!”
王秀知道他最看重自己的容貌,还特意调了面膜给他敷上,并啄了啄他的唇瓣道:“知道你辛苦了,这下可以好好养了。”
陆云鸿哼哼两声,十分受用。
陆欣和过来看她爹,一来就看见他们俩腻腻歪歪的样子,她站在门口那儿笑了笑,叮嘱小丫鬟别说她来过,便转身回去了。
陆云鸿道:“朝堂一朝风云起,孩子们要想回来,难了。”
王秀目光微闪,知道他说的是两位夺嫡的事。
便道:“皇上还想给皇长孙一个机会吧?所以没有封二皇子为太子?”
陆云鸿道:“皇上是有这个心思,那些大臣也猜得到。”
“所以他自己出来主政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大燕……,历史的车轮还在往前,我们不可能左右到后世的变化。”
“顺其自然吧。”
王秀
见他出去一趟回来,多说有点磨平菱角的意思了。便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收拾烂摊子很累,以后都不想管了。”
陆云鸿道:“是这个意思不错,最主要我发现,你收拾完了还有,没完没了。”
“太子回京以后,还没有反省到头,还想保住自己太子位,这是最愚蠢的。”
“他不保,自然有人出面保,他顺水推舟,皇上也有台阶下。”
“他不反省,还害怕别人指出他的错处,禁止学堂里传播西北的战事,企图控制舆论。”
“跟着裴善,一招半式总是学得到的,人也够灵活。就是不够大气,主动承认错误,现在朝堂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不过也好,这样的局势才能磨砺大小官员,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当年我整顿的局势,终于落在皇上的手中,也是时候让他尝一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滋味了。”
王秀捏了捏了他的耳朵道:“你还有点幸灾乐祸是吧?”
陆云鸿握住她的手道:“你怎么帮他不帮我?我才辛辛苦苦回来,想看点笑话怎么了?”
“媳妇……你是不是在家这段时间,一个人自由惯了,现在看见我这个相公反而不顺眼了吧?
”
王秀轻哼:“是有点。”
陆云鸿一直握住她的手,握了一会才睡着。
王秀看见他鬓角的白发了……手轻轻地给他拨开,然后又像没看见一样替他捋好。
她去镜子里照着找,还好没有找到。
可身体的机能已经明显和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了,她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
她靠在陆云鸿的边上,静静地陪他睡去。
分开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很想他,想抱着他睡,想牵着他的手,想听他说话……
午夜梦回,也会担心他遭人暗算。
好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下一次,就是计云蔚也借不走他了。
皇上也不行。
裴善也不行。
谁都不行,她再也不放人了。
王秀想着,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等到再次醒来,天都已经黑了。
女儿在身边照顾着她,看见她醒来时,连忙凑上前来。
房间里点了灯的,院外却显得格外安静。
反倒是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住的那边,闹哄哄的。
王秀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陆欣和道:“来了好多大人,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我爹怕吵到你睡觉,就带去祖父他们住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