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鸿回房的时候,王秀还在画样子。
陆云鸿凑过去看,是灵芝纹和竹节纹的,便问道:“给爹娘画的?”
王秀道:“对啊,老人家的衣服可不好做。做太复杂了,显老,他们不喜欢。做太简单了,他们觉得不好看,也不喜欢穿。”
“最好是花纹要有,款式要有,还显年轻不招摇的,他们就很喜欢了。”
陆云鸿笑着道:“你到是琢磨得清楚,怪不得娘总喜欢穿你给她设计的衣服。”
王秀抬头,问道:“高鲜来过了?瞧你这副样子,像是闷得很想找人说话,高鲜气着你了?”
陆云鸿哑然失笑,原本的郁闷一扫而空,上前拥着王秀道:“我的宝,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什么都被你看得透透的。”
王秀挣脱开,没好气道:“这不是废话吗?你几时回房,看见我在画图会凑过来说着说那的,这不是闲的吗?”
陆云鸿哈哈大笑,一点也不掩饰了,直言道:“他担心梅敏把他供出来,上蹿下跳的,却也不想一想,现在他是燕阳郡主的丈夫,就算真的供出来了,也不会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
“更何况,要抓梅敏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想封后大典上出现什么变故,只是抓了梅敏进去,都还没人去审。”
王秀道:“没有人去审,不会引起怀疑吗?”
陆云鸿道:“大牢里的事,提审犯人必须得有三司的人在,一个说走不开,一个说先审男犯,外面的人敢说什么?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皇上来定,他们不会无聊到给皇上添堵。到是这个高鲜,太沉不住气了,他一心想抹掉过去,这点很不好。”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再下作都已经成为事实。坦然接受,被批判几句也无妨,毕竟谁不会犯错呢?可一味地遮掩,甚至于想要摒除那些旧事,生怕别人抓住把柄,明明可以稳如泰山,却偏偏坐立难安,这太蠢了。”
王秀听后,想了想道:“他矛盾点不是做了那样的事。而是事后发现老太师夫妇对他是真的好,没有想过借由这件事毁掉他,从而让他内疚了。但当时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梅敏活该,不值得怜惜或者同情。”
“事到如今,梅敏变得这么极端,也落得这个下
场。他一是想弥补什么,二是怕自己牵扯进去,如果时光能够倒回,他一定不会再喜欢梅敏,也不会再招惹她了,只可惜,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所以矛盾万分,虽然看似着急上火,但实际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陆云鸿笑着道:“时光倒回?媳妇,你是想暗示我什么?”
王秀道:“吓唬吓唬高鲜就得了,他这个人不够聪明,但足够努力。可努力还达不到聪明那个地步,他心里自然是憋屈的。”
“但你可以告诉他,不是谁都能把皇上安排的事情做好,做到皇上满意的地步,凡事多看清楚自己的优势,就不会觉得自己无用,担心随时会被当成弃子。”
“现在这般,梅敏的事情他可以不用掺和了。可梅新觉和李老夫人,他是不是应该要帮着照顾呢?我觉得他在处事上,还远远不如李老夫人,与其说眼前的情况是个死局,到不如主动去把它盘好了,盘活了,还能落得个不负师恩的好名声。”
陆云鸿闻言,惊奇道:“媳妇,我发现你不管在什么境遇,都能撑起一片天。就高鲜这个事情而言,我都没
有想到梅新觉身上去,你是怎么想到的?”
王秀道:“因为李老夫人现在挂心的,也只有这个儿子了。以其为了一个李老夫人都不在乎的女儿和梅家耿耿于怀,还不如敞开心扉,把梅新觉拉拢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你想想老太师为什么要把梅新觉托付给你?不是因为觉得你可以提携后辈,并且不计较那些小恩小怨的?高鲜如果像你一样豁达,他的路还远着呢,至少比老太师还远。”
“只可惜,人的缺点和短板,往往是他们最大的阻碍,可他们却以为,竞争者或身边的强者才是,太傻了。”
陆云鸿激动地抱着王秀亲了一口,开心道:“我真是娶到宝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秀娇嗔道:“滚,快去做事,别烦我了。”
陆云鸿道:“我说了不管就是不管,为了高鲜我才懒得跑呢,叫裴善去!”
王秀立马给他一记刀眼。
陆云鸿道:“裴善也是时候接触这些事情了,不叫他去,他以后去哪里学?”
王秀想了想,觉得也对,便道:“那好吧,你叫人去跟他说一声。”
陆云鸿当即唤来钱良才,让他去跑。
心情愉悦的陆云鸿,接过王秀的画笔,仔细地描绘起来。
他画的花样子,繁复有序,栩栩如生,还真是高低立现。
王秀高兴道:“早这样我不知道多省事呢,懒人!”
陆云鸿失笑,然而心里却泛着微微的甜。
他媳妇什么都会,为人处世又比他强,真真是他的小福星呢!
陆云鸿画完了花样子,好心情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说。”
王秀道:“没啥了,收拾一下,洗漱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