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余晖漫漫。
皇上在勤政殿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离开时,还是把帐钩上的香包给带走了。
余得水仿佛没瞧见一样,眼睛都不带眨的。不过低头时抿了抿唇,像是在极力地忍耐着。
只是到了栖云宫,姜晴看着那香包道:“昨天没有瞧见皇上戴,我以为皇上都放起来了。”
老练如皇上,也有脸红的时候。
他慌忙解释道:“昨天你身体不适,怕戴了你不舒服。”
姜晴心下感动,连忙道:“怎么会呢,陆夫人做的香袋,也不会对病人有什么不好的。”
皇上点着头道:“虽然如此,也要小心。”
余得水在明罩那里,隐忍不住,牙齿轻轻咬在唇瓣上。
苏嬷嬷瞧见了,还觉得很奇怪呢。走过去悄悄地问:“余总管是想出恭吗?”
余得水:“……”
“不是。”
“哦。”
话题尴尬中又透着几分古怪,只是叫人无从说起。
很快,宫人们摆好晚膳了。
皇上看见还有一瓶桂花酿,奇怪道:“怎么能喝酒呢?”
苏嬷嬷解释道:“曾太医说了,小酌可以驱寒,特意让备的。”
皇上:“哦。”
他的手指抚摸上香袋,感觉一
阵头疼。
早知道就不带过来了,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要不还是不喝了吧?”皇上对姜晴说,担心酒气和香气混在一起,姜晴会受不住。
然而,心里却灼热异常,说不出是期待还是煎熬。
姜晴却以为皇上不喜欢她喝酒,连忙道:“我也说不用了,嬷嬷撤下吧。”
末了,小声地解释道:“我平常都不喝的。”
看着比自己还紧张的姜晴,皇上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才刚刚好,不宜饮酒。”
苏嬷嬷遗憾地把酒端走了,她好不容易才找曾太医要了一句准话呢,想不到没有派上用场。
两个人终于可以好好坐下来用膳了,可这短暂的时光,竟然是两个人一天里相伴最多的时候。
皇上突然觉得,这样对姜晴一点也不好,便提议道:“用完膳,我带你出宫走走。”
姜晴虽然欣喜,但还是问道:“皇上今日不忙吗?”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偶尔偷偷懒也无妨。”
姜晴也觉得,皇上不能每天都那么累,还是需要多放松放松的。
于是她很快就同意了。
不过出宫前,皇上把那个香包取下,放在姜晴的寝殿里的
帐钩上。
姜晴看见了,询问道:“皇上不带着出宫吗?”
皇上道:“街上人多,弄丢了就不好了。”
姜晴想想也是,也把自己的取下一同挂上,转而换了一个镂空的花鸟纹香囊,并说道:“这个掉在地上会有声音。”
皇上夸赞道:“真聪明。”
姜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她还是主动上前,挽住了皇上的胳膊。
两个人都换了常服,又挨得这么近,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
只是姜晴穿着庭芜绿的襦裙,外面罩一件白色的披帛,看起来清清爽爽,像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一样。
皇上穿着深蓝色的直裾,外面罩素纱单衣,看着虽然要年长些,然而那张脸太过俊朗,剑眉星目,矜贵不凡,很是出挑。
他们出门的时候,余得水就觉得自己挺碍事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皇上和贵妃娘娘的安全,他都不想跟去了。
但还是叫了不少侍卫乔装打扮,挑的也都是机灵,没事别凑上前去碍眼那种。
等到终于到了太子说的那条西市胡同街,姜晴回头去看,原本刚刚还跟着余得水和苏嬷嬷,这会都不见踪影了。
反倒是皇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低声询问道:“
想买什么?”
姜晴回神,腼腆地道:“就随便逛一逛,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皇上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前去。
这条街道如太子所说那般,很是热闹。
尤其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桥头的水倒映着岸上的灯,如梦似幻,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叫人目之所及,心里无不向往。
商贩们一家挨着一家,几乎没有闲空之地。
一路逛过去,走在屋檐下,耳边都是招呼客人的声音,盛世下,国泰民安,商贩们的生意都是不错的。
姜晴看着眼前这一切,拥着皇上的手越发紧了些许。
如果在宫里日夜操劳看起来疲倦又枯燥的话,那么看着眼前一张张生动的面孔,以及讨价还价中透出的游刃有余,亦或者摆摊的老者摇扇纳凉,惬意舒适。也会觉得,那些辛苦是值得的呢?
姜晴觉得,自己还应该对皇上再好一些的。
不然他那么辛苦,找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该多难过啊?
就连陆大人,爱妻在侧,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任劳任怨呢。
皇上却连个枕边说话,抱怨叹息的人都没有……
看到姜晴亲昵地蹭过来,皇上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