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宫了,东宫那边一下子安静下来。
姜晴在自己宫里,闲来无事,焚香抚琴,心境渐渐随着琴音起伏,忘了身在何处。
直到她停下来,突然身后响起皇上的声音:“《青江引》。”
姜晴的手擦过琴弦,弄出异样的声音。
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了手。
皇上道:“吓到你了?”
他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念珠,看起来像是闲庭信步过来,不小心看见她的。
姜晴无意识地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摇头。
傻乎乎的样子,身上那点聪明劲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皇上道:“太子出宫了,我怕你闷,过来坐坐。”
“这琴是你从家里带来的?”
姜晴闻言,脸颊通红,不好意思道:“这琴是皇上亲手所制,皇上忘记了?”
皇上眉头微挑,走到琴边仔细查看,随后笑着道:“我说呢,这么眼熟。”
“我记得那年你才六岁,进宫陪着长姐,走的时候非要那把“绿珠”,长姐不给,说是母后的遗物。你说母后姓姜,你也姓姜,那把琴就是你们姜家的。长姐说不过你,带着你去琴室选,你选了这一把。”
姜晴低垂着头,赧然道:“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皇上制的。”
皇上坐了
下来,手轻轻抚动着琴弦,淡淡道:“选的时候知道,你也会带走。那个时候的你,没有这么胆小。”
姜晴的脸颊红透了,还有点伤心。
她不是胆小,只是觉得小时候不知道是事情太多了,表姐是长公主,表哥是太子。她是定国公府的小姐,自幼谁都宠着她,连皇上都说她像姑姑,还想留她在宫里长住。
爹娘以她身体病弱为由,一直不肯。但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表姐和表哥待她很好,他们在东宫可以玩一宿,都是他们陪着她。
“对不起。”姜晴弱弱地道。
她知道自己利用了表哥,知道他们不会对她心狠,所以才选择了进宫这条路。
事实上,哪有什么胆小呢?只是她自己心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表哥罢了。
皇上弹了一曲《忘忧》,乐酒忘忧?
可真的能忘吗?
皇上的琴音,还是那么的好听,闭上眼,仿佛身临其境。
一曲完了,皇上站起来,说道:“香也不错,看来是我多余担心了。”
姜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明明都是她惹出来的事,怎么大家反过来还在心疼她?
姜晴走上前,拉着皇上的袖子,像小时候一样道歉:“表哥,对不起。”
皇上将手上的
珠串给了她,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莫要多想。”
说完,他便离开了。
姜晴握住那还散着余温的手串,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做表哥嫔妃的人是她,想要避嫌的还是她。
如果没有这些事,当年她可是生起气来,敢第一个往他身上抡拳头的人呢。虽然那拳头,打出去就像棉花一样散了,也没有什么威慑力,最多就是哭的时候跺跺脚,仿佛自己是最委屈的人,以此来达到目的罢了。
但在孩童的时光里,皇宫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她所有的恃宠生娇,都是从这里来的。
……
郊外的庄上,陆云鸿抽空去看几个孩子。
太子带着承熙出去玩了,只有安年和欣然在。
安年在念书,欣然在一旁自己玩,都是一些木头做的玩具,有马车,木架,小扇子。
一个就能玩好久,方嬷嬷笑着道:“小姐最乖了,她自己跟自己玩,安年小公子想陪陪她,她还不要呢。”
陆云鸿上前,挑了一个木鱼递给女儿,说道:“跟爹爹玩好不好?”
陆欣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拿了一根小小的杆子来。
方嬷嬷笑得不行,高兴道:“小姐可太聪明了,她还知道要钓鱼呢?”
赵安年也被吸引,放下书本
跑过来。
结果陆欣然推了他一把,好像叫他别过来碍事。
陆云鸿看得有趣,把木鱼给了赵安年,想看看女儿会怎么办?
结果赵安年拿到木鱼,陆欣然就丢了杆子,拿了一只布偶猫来。
“咬……”
她说,把赵安年都惊住了。
陆云鸿看着女儿那张沉静的小脸,她的聪明是显而易见的,最难得还沉得住气,做什么都不慌不忙的。
陆云鸿把女儿抱起来,说道:“我们去找哥哥好不好?”
陆欣然点头,乖乖地趴在爹爹的肩头。
赵安年追了出来,嘴里喊道:“姨父,我也要去。”
陆欣然抱住爹爹的脖子,咬了一口。
陆云鸿吃痛,疑惑道:“不许?”
陆欣然点了点头。
陆云鸿看着茫然的赵安年,好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愣愣地站着。
陆云鸿哭笑不得,给他使了个眼色道:“要不你走前面?”
赵安年试探性地走在前面,然后回头。
陆欣然已经在挣扎着,要下地了,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