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策回京了,还带回了鞑靼大国师特木尔。
中午,陆云鸿上完朝回来,跟王秀描述他看见的那个场景。
“大殿里都是血淋淋的,还有一股恶臭。上前去看的大臣都以为特木尔死了,可走近了才发现,特木尔两条腿都快被拖没了,人却还有气,还是清醒的。”
“曹策策马,将他一路拖行,他那两条腿就是这样硬生生被土石磨掉的。”
王秀可以想象那个场景,可一想到永安侯被鞑靼给杀了,她就能理解曹策了。
于是她道:“如果不是留特木尔一条命证明曹策没有通敌,或许特木尔会死得更惨也说不一定?”
“这件事轮不到你开口,你在朝中就当哑巴好了。”
陆云鸿笑着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当政客的潜力呢?”
王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跟我贫了,吕嬷嬷过来,说长公主昨夜发烧,一夜没有睡好。我想是安王撞柱的时候,流血把她吓到了,我过去看看。”
陆云鸿道:“我陪你过去。”
王秀摇头,给他整理了一下官袍,叮嘱道:“不用,吕嬷嬷派了长公主的车驾过来,不会有人招惹我的。”
“倒是你,曹策将军的事情提醒他们一声,比如亲眷和你那几个学生,别犯糊涂撞上了。”
陆云鸿知晓利害,当即点了点头,目送王秀离开。
很快,宋沐廷、黄少瑜、计云蔚找上门了,就是为了曹策的事情。
他们担心王林是陆云鸿的大舅子,陆云鸿在朝中不好说话,特意过来问一问,不要不要帮忙?
陆云鸿请他们去书房说话,却在书房的门口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裴善,而裴善的身边,正站着从无锡过来的那帮学子。
黄少瑜见了,立马打趣道:“哎呦,陆大人的帮手可太多了,我们都是来凑数的。”
裴善腼腆地笑,小声地解释道:“不是的,我们就是来跟我师父请安的。既然诸位大人都在,那我们就先去煮茶了。”
说完,把谢澄、陈安邦、董正等都叫去了茶房。
等他们走了以后,黄少瑜又对陆云鸿道:“从前不知世家之谊,师生之情,现在倒是知道了些。”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宋沐廷和计云蔚。
三人刚刚坐下,茶都还没有喝上一杯呢,便见钱良才匆匆赶来道:“定国公和五舅爷过来了,在前厅呢?”
陆云鸿道:“你们先坐,我去迎一迎。”
黄少瑜对宋沐廷和计云蔚道:“我们担心他?呵呵,真是笑话!”
宋沐廷道:“王家在京城还是有不少人脉的,主要是嫂夫人人缘也好,当初救了定国公的儿子,这份恩情他们家一直记着的。”
计云蔚道:“可不是吗?且不说曹策想要如何?单单这件事就跟陆家扯不上关系,不过是怕云鸿夹在中间难做人,因此过问一声,能帮就帮,不能帮大家也不会多管闲事。”
黄少瑜道:“我是若是曹策,大家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的话,一时不能如何,心里定是记恨的。”
宋沐廷看了一眼计云蔚,觉得黄少瑜说得对,他也是这样想的。
计云蔚则道:“我不管,我也不想去追究,云鸿叫我如何我就如何?”
黄少瑜:“……”宋沐廷:“……”
……
长公主府。
王秀到了大门口,换了软轿进去的。
到了长公主住的地方,便见赵安年在床边走来走去的,小家伙已经走得很稳了,就是偶尔会揪住他娘的头发扯,惹得他娘忍不住埋怨几句。
王秀见状,就笑着道:“又不舍得叫人抱下去,那就受着吧。”
长公主听了,这才负气地拉过儿子亲了一口,叫吕嬷嬷抱下去玩。
王秀坐到床边去给她把脉,随后说道:“我猜也猜着了,被吓的。亏你撑到现在,没在宫里就烧起来,不然这回脸可丢大了。”
长公主道:“下回叫他再死一次试试,我铁定不怕了。”
王秀“噗嗤”地笑,当即给她施针。
没过一会,吕嬷嬷就来了,不过神情有些古怪,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外面。
长公主看了一眼,垂下头,问着王秀道:“我听说曹策回京了,还带回来半死不活的鞑靼人?”
王秀点头:“我出门的时候听陆云鸿说的,曹策将军可真是厉害。”
长公主诧异地望着王秀,问道:“你不担心?”
王秀奇怪道:“为我什么要担心?”
长公主提醒道:“你大哥现在占的位置,原本是他的。”
王秀笑着道:“曹策在边关多少年啊?会不知道他失踪以后定会有主将代替他御敌吗?就算不是我大哥,也会是别人。”
“如果因为这件事就要记恨我大哥,那他就没有了家国情怀,这样的人也不配再上战场了。”
“更何况,我大哥是在他失踪的消息传入京中才被皇上委以重任的,换句话来说,不是我大哥将他们父子置于险境,是他们父子先入了险境,永安侯惨死,曹策决心要为他父亲报仇,才拱手让出的主将位置。对于这一件事,他若是要怪,也该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