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西下。
霞光如绸的天空漂亮极了,衬得众人微醺的脸庞红彤彤的,一个个看上去心情都很好。
陆家的远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些都是附近的老先生们,还有村里帮忙的邻居们。
钱兴提着红饼去了陆守常那桌,将红饼都拿出来给那些老先生分了。他笑着道:“我就是一个做糕饼的,别的本事没有,也只能请大伙吃糕饼了。”
钱家的糕饼店开了很多年了,多少有点名气。
有位老先生道:“钱家的糕饼是不错,我几个小孙子都喜欢吃,家里偶尔有客人来,也会给我带上一两斤。”
钱家的族老见钱兴老实了不少,姿态也摆得足够低,便拿了一个大红包递给陆守常,说道:“钱兴家的这大红饼不比杨家的小红饼差,你尝一口看看?”
陆守常也给面子尝了一口,说道:“是不错。”
钱族老和钱兴面色一喜,心想接下来陆家订喜饼的事情应该是能有着落了。
这时,只听董老先生对陆守常道:“今天张家送来的喜饼小巧精致,口感也好。我看你吃了好几个。”
这董老先生莫不是来拆台的?钱兴的脸僵了僵,钱族老也讪讪地笑。
这时有位老先生道:“董老,您怎么糊涂了。那陆老爷吃的是小红饼吗?那吃的是未来女婿孝敬的心意!”
众人附和着调侃,笑声不断。
陆守常也微微颔首,不与他们争辩。
钱兴看了这桌基本上没剩下的小红饼,淡淡道:“未来女婿孝敬的心意,当然好了。不过这喜饼嘛,还是大一些的好,大一些也显得体面,还有这花样子也很有讲究的。”
众人回过味来,明白钱兴是想推销他家的大红饼,不是来请他们吃饼的。
与此同时,钱族老见桌上的气氛不好,连忙道:“行了,你先去忙吧,我们几个老头子再唠会。”
钱兴不甘心地朝陆守常看过去,只见陆守常浑不在意地跟董老先生说着话,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钱兴有些急了,临走前,他偷偷往钱族老手里塞了半锭银子。
那银子硌手,也烫得慌。
钱族老拿到手以后,笑得越发不自然了。
过好了一会,他才找了个机会插嘴,说道:“张家来的小红饼是不错,但陆老爷家里也要准备喜饼,两家一样了容易弄混,不如就做钱兴家的这种大红饼,既好吃也可以区分。”
其他老先生也都纷纷附和:“如此,也显得陆家的喜饼大气些。”
董老先生不喜欢他们把生意上的事情抬到桌面上来讲,便对陆守常道:“大的也好,小的也罢。不过我记得你是不管这些事情的。”
陆守常哈哈笑道:“可不是吗?家中都是云鸿家的做主,她喜欢用什么就用什么吧,自从她嫁到我们陆家来,我们陆家的大小事都是她和云鸿做主了。”
其余老先生也都是明白人,便没有再开口帮腔。
难得和这些有排面的老先生们坐一起,钱族老觉得一直揪着喜饼的事情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便也闭口不言。
直到晚上众人散去,钱兴还是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心里不免憋屈又愤懑。
他都这般拉下脸来了,可陆守常还是不为所动。难不成要他跪着去求吗?
钱兴越想,心里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他是个商人,知道如果失去陆家这单大生意,他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些许利益,还有在无锡糕饼行的威望。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是让人往陆家送去了新鲜的各样糕点,但无一例外,陆家都退回去了。
很快,这件事引起了陈氏的注意。
因为钱云柔,陈氏已经不想和钱家的人来往。可看到钱兴如此行事,又想着是同村人,闹红了脸就不好看了,便去找陆守常商量。
陆守常沉凝了一会,当即道:“你去找阿秀,做喜饼的事小,但钱家有一就有二。让阿秀拿主意吧,如果阿秀没有选择钱家,以后钱家再上门来,你也不必理会。”
陈氏会意,很快就去了秀丽山庄。
王秀还是中意杨家的小红饼,若是担心和张家的重了,把皮和馅换了就行。
但婆婆难得开口,王秀就道:“让他家把喜饼和款式和报价拿来我看看。”
陈氏当即道:“那若是款式和报价一样,就用他家的吧。都是一个村的,也没得让外面的人说闲话。”
陈氏因为之前冷氏散播污言秽语,害怕得罪小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秀也能理解,便道:“娘就放心吧,只要他家的东西好,价钱公道,我肯定会用的。”
“就算现在不用,以后书院也要用,不过现在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家,免得他家传扬出去,倒显得我们家以权谋私了。”
陈氏颔首,拉着王秀道:“你办的事情,娘就没有不放心的。”
陈氏走了以后,王秀让蓉蓉去了杨家糕饼铺子,也让他们做了几样喜饼和报价一并送来。
顺便将钱家也要竞争的消息也说了出去。
傍晚,杨家就急匆匆送来了十几样的喜饼,口感,花样,包装,样样都好。还写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