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吴子玉,铁路公司恢复正常。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襄理可不是简单人物,那是与军方有往来的,这也是皇甫淳在公司里说话有分量的原因。
吴子玉带着部队南下,很快就进入湖南了。实际上,吴子玉的部队早在年前就从河南进入了襄阳,击溃了“靖国军”,然后挥兵南下,此时的吴子玉已经不是旅长了,而是直系第一路军的司令了,而总司令还是他的老上司曹锟。
对吴子玉年前的事情,皇甫淳心里也清楚,可吴子玉不说,他是不会问的,毕竟那涉及到了“军事秘密”。吴子玉之所以跑过来询问皇甫淳,也是因为曹锟已经在距离汉口不远的孝感设立了大本营,而吴子玉的司令部已经在汉口刘园设立了好多天了,这次过来,是吴子玉要离开汉口,大举向湖南进军了。
吴子玉这个时候正是官运亨通,福星高照的时候,他的部队进入湖北后,几乎就是摧枯拉朽,那些靖国军几乎是一触即溃,没法子,此时的吴子玉可谓是兵强马壮,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亮出来了,大炮一开,对方无法抵挡。
可吴子玉还是冷静的,对眼下民国的政局,他还是看不明白,以前看不明白就不看,可现在不行了,他已经升格为第三师师长了,还兼着前敌总指挥。再不去想政局,那就是个二球货了,所以,他在离开汉口之前找皇甫淳问问。
这一问,还真是问出名堂来了,虽然皇甫淳没有明说,可吴子玉却是听出话音来了,眼下,他所面临的最大敌人并不是那些兵残将寡的“叛军”,对于他手上这支正规军来说,那些敌人都是疥癣之疾,真正的对手还是在北洋军内部。春节期间,冯大总统的事情已经通过密信传了下来,曹大帅对他没有指示,当时自己不理解,现在看来,没有指示就是指示,是在考验吴子玉的智慧呢。
让吴子玉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率军以犁庭扫穴的动静拿下了长沙后,这湖南的军政大权却是被段启瑞耍弄手腕,任命皖系将领张敬尧担任督军兼署省长。
打生打死的直系,曹锟只获得一块“一等大绶宝光嘉禾章”,吴子玉得了一块“二等大绶宝光嘉禾章”,这简直是哄孩子嘛!如果仅仅如此,也许吴子玉等将领也就忍了,会把目光盯向其它地方,总之,要捞地盘。可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让他们一个个的齿冷,心中的不忿已经无法再忍了。
段合肥的确是小看了吴子玉这个后起之秀了,他盯着的是冯玉祥和曹锟,因此,他策划让自己的心腹大将徐树铮来替换曹锟担任直隶总督,这意味着什么呢?直隶当时下辖着河北河南,河北靠近京师,诸多派系是军队混杂,可是河南那是吴子玉打下来还不到一年的地盘,就靠这里养着自己的队伍呢。
费劲巴力打出来的胜利没让吴子玉拿到湖南的地盘,反而还要把自己得到的地盘和职位让出来。别说吴子玉了,就是曹锟对此也极其不满了。清明,曹锟电辞两湖宣抚使,请假回家“养疴”,直接表示“老子不干了!”
得到曹大帅暗示的吴子玉干脆以“饷械供应不及”为由,在湖南富庶地区按兵不动了,一个劲的向段祺瑞的政府催饷催弹药炮弹,反正,老子就是不走了。
吴子玉此时算是想明白了皇甫淳对他说“一切都是假”的意思了。自己琢磨着老上司的那份“请假条”,你请假就请假呗,还通电请假?与其说请假,不如说是告知直系的各路将领,段合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大家心里要有数。
段合肥的确是善于耍心眼,二个月后,刚进入六月,他授吴子玉为“孚威将军”称号,这是个啥意思?其实就是后世的“中将加上将衔”,不仅是荣誉上高出一等,在待遇上也是水涨船高,享受上将军的薪俸和礼仪。
断流这明显是拆曹锟的台,曹锟虽然算是主战派,但不愿亲自出马。段合肥干脆就绕过曹锟,在授予吴子玉孚威将军20天后特派他为援粤军副司令。到了8月上旬,吴子玉在曹锟的暗示下和支持下,致电江苏督军李纯,痛斥“武力统一”的危害,并且指责徐树铮在京城里搞的那个安福国会。
到了8月下旬,吴子玉又致电冯大总统,请大总统立即颁发罢战令。
这次是吴子玉第一次以重兵将领走到了政治舞台前面,他的老上司曹锟则接连不断地向段祺瑞催索欠饷。到了月底,段祺瑞终于忍不住了,在京召集主战派皖系将领,密议对付曹、吴的办法。有徐树铮那个怪人,会议搞出了个荒诞决定。
首先,以正统的口吻密令奉系、皖系军队进驻要地,从各个方面维持张敬尧的湘督地位,摆出了一副绝不与“叛军”妥协的姿态。同时,加大了与日本人勾结,利用安福国会进一步控制各地国会代表选举。
在八月里,段祺瑞还颁布了币制“改革”条例《金券条例》。该条例所拟单位名曰“金元”,含金量定为与日本金圆含金量相仿,完全以日本金元为标准,并从日本控制的朝鲜银行借款8000万元。
段合肥这是要干嘛?他是要发行纸币啊!虽然在当时的国际上,已经有诸多国家发行了纸币,可人家都是准备完善,并且都是金本位的,而段祺瑞手上哪里有黄金?没有黄金做准备金,发行纸币就是要盘剥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