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冤枉啊!”黎元洪马上就叫起屈来,“我哪里知道袁世凯最后那样干?是,那俩人与我不太对付,可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些意见不合就杀他们吧?这明显是总统府那边要陷我于不义之中,是在毁我啊!你想想,真要杀他们,我犯得着让袁世凯去干吗?把自己这把柄交到他们的手上?我不是那么蠢吧?”
皇甫淳一想,黎元洪说的还真对,看来这个事情可能是冤枉他了。
“我大概明白了,可是你现在也洗不白了,将来这会成为你政治历史上的一个污点,你太大意了!”皇甫淳叹口气又说道,“你今天告诉我第六师已经登船?看来开打就在这两天了,你要是问我该如何办?我其实也想不明白啊。”
“你都想不明白,叫我们这些粗人怎么办?”黎元洪的表情显得苦涩了。
“我们处在一个大变革的年代,要说,现在没人想今后国家的走向,这是不对的,就是孙文先生也在想,二千多年的帝王体制坍塌了,用什么样的体制替代?”
皇甫淳说到这里,黎元洪也陷入了沉思,可是他真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在我们周围,东瀛也好,高丽也罢,还有南边的越南,暹罗、吕松等等,不管他们是被殖民还是自己固守,都没有搞共和制,我们是在进行新的尝试,可以说是在亚洲第一个变革体制的国家,要变革,哪里不会出现磕磕碰碰?”
“嗯,你这样一解释,我似乎有些明白点了,我们是在试!”黎元洪说。
“不,我们不是在试,是在找,找什么?找路啊!后面的路如何走,我们不清楚,光说共和制,三权分立,对于制约帝制复辟是行的,是可以立竿见影的,可对解决百姓的民生,解决经济发展等诸多方面,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出结果的?没有好的结果不等于这个制度问题,而是在制度下官员的问题。”
“我就说嘛,到你这里来是能够收到启迪的,看来,我必须支持共和制!”
“不管是君主立宪还是总统独裁,这条路肯定是不能再走了。现在有些人在鼓吹学习美国的体制,美国的总统权力很大,可是,我们目前的民众基础能够行吗?谁最后能够组织竞选,从一个平民登上总统的位置?袁世凯他们答应吗?”
皇甫淳的话直指当前发生二次革命的导火索,他继续说道,“宋教仁仅仅是组织了一次国会的选举,就被袁世凯给暗杀了,要是到了后面……不敢想啊,毕竟,眼下,军队不是国家的,是个人的,这与西方人将军队从政治里割裂出去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点上,西方人算是比咱们强,强很多啊!”
在华夏历史上,军队的性质始终是模糊不清的。在古代,政权的统治者也知道重武犯忌,有明白点的将军会功成身退,而大多数武将最后几乎都走上了鸟尽弓藏的路数,还有的竟然是狡兔尽走狗烹的路数。所以,历朝历代,只要社会稳定了,就重文抑武,结果就是武事荒废,许多武将的后代也弃武习文,到了后来,当然无法抵御外来入侵了。北宋如此、明朝如此,到了清代仍是如此。
“提出军队属于国家,不效忠任何私人不就得了,也可以把这条写进约法里去嘛!”黎元洪想了一会后说道,“我看这个很重要,也许可以防止将来的混战。”
“目前是不可能的!”皇甫淳直接就否定了黎元洪的看法,“不要说当下的高级将领都放不下,你不信?问问你自己,你能放下吗?你放下了,也许不会有人跑来要你的脑袋,可是别人呢?”
黎元洪长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了,细想通达的话,还真是这么回事。
“现在,去当个县长都要拉自己的队伍,不拉,他怎么去刮地皮?”
黎元洪点点头似乎理解了皇甫淳的意思,摇头叹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另外,眼下当兵的有几个识字的?尚未开智的大兵,你去跟他们说效忠国家,他们能明白才怪,他们就知道每个月从自己上司那里那点兵饷,这样的基础,根本无法去实现刚才说的效忠国家,国家是什么?有几个人知道?”皇甫淳又说。
“诶!你说的还真都是现实,可是,可是我们不能总是这样摸索吧?”黎元洪的目光中满是沮丧和希冀,“我是不是该退下来去当寓公啊?我是真怕了。”
“那可不行,以你现在的威望和地位,你要是退下来怕是活不长啊!”
“什么?这又是为什么呢?我没影响谁啊,谁想争就让他们争呗!我让位!”
“你是首义领袖,是湖广军里的老大,你要是不干了,有多少人要倒霉?这是其一,其二,你是个温和人,在政治上没图谋,不管是袁世凯还是国民党,都想拉你入伙,你不动,谁也不能把你如何,可你一旦自废武功,两边都不会放过你,都会历数你的过失,比如这次杀张振武和方维,屎盆子是不是扣在你头上了?”
黎元洪听到皇甫淳说到这里,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脑门,“糊涂,我糊涂了!”
“后面到底会如何演变,我说不好,可是,在建立什么体制上一定会有反复,到时候,是把满清鞑子请回来,还是另有人要登基,说不好,我人轻言微,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还是建议大哥小心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