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淳到上海想结识谁呢?其实,在进入二十世纪后,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崭露头角,这些人里就包括了一些在新学运动中崭露头角的蔡元培等诸公。
严格说起来,蔡元培、张静江等人,都比皇甫淳年纪大,此时都是三十郎当岁的年纪,他们都曾经参加科举,都是身负功名的人。
正是这些人最早在国内推行西学教育,他们的影响在京城里也是有传颂的。可惜,皇甫淳来的这个时候,这些人都在海外留洋,只碰上了陈其美这个“混合体”,让皇甫淳既感到无奈又觉得这些人走的路数似乎不那么纯正。
皇甫淳为什么会有如此的看法呢?他自己是学儒出身,进京后又苦学新学,说他博古通今是不为过的。在历史上,有几个是依靠流氓地痞黑社会成大事的?
陈其美热衷于烟花柳巷,一身的脏病,这已经不是啥秘密,一方面他们要“造反”,一方面又欺压底层百姓,这与皇甫淳的想法是格格不入的。所以,皇甫淳对陈其美等人是敬而远之。反倒是与已经年老力衰神情落魄的吴俊卿很是投缘,不管怎么说,吴俊卿的为人要比陈其美正的多。
皇甫淳的这种人生哲学其实在满清时代也属于另类,在官场里属于“清流”,在民间属于“洁身自好”,在文人中属于“清雅之士”。实际上,尽管满清朝廷有规定,官员不得进出花街柳巷,可这一条从来就没有被认真的执行过。
据野史记载,康熙和乾隆都有逛青楼的传说,至于那个十九岁就死的同治,压根就是逛青楼得了花柳病最后不治身亡。
许多朝廷的大员,也有寻花宿柳的爱好,比如那个辜汤生就是,对此,皇甫淳可是不感冒,他对那些烟花之地是毫无兴趣,这得益于他那优良传统的家教。
皇甫淳的父亲已经鳏居多年,以前,家里穷,为了抚养两个儿子,可以说是无暇顾及和力不从心。可自打儿子为官以后,不断的给家里寄钱,现在虽然说不上是大富大贵,可在桐城列入小康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续弦不易,那偶尔去青楼泄泻火是无人指责的,可是,诗礼传家的皇甫涯根本就没那种想法。
在正统的文人雅士的心目中,虽然算不得是上九流,可也不会自甘堕落去的玩弄那些在下九流里的娼妓,这就是清流文人的情怀。
有人说了,自打唐代起,诸多文人文豪不都是喜欢喝花酒吗?许多作品不都是写给那些娼妓们演唱的歌词吗?凭什么皇甫淳却是对那些行为不耻呢?
这里就要细说一下了。在古代的时候,喝花酒和逛窑子狎妓可不是一个概念,在那个时代,是有卖艺不卖身规矩的。也就是说,某个女子,只要有本事,就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同理,许多文人进入那种场合,也是喝酒不下贱的。
越是有名的文人,他们越是珍惜自己的羽毛,他们可以给卖艺的艺妓写诗词,写各种作品,可要说他们是如何如何的烂污,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在儒学盛行的年代,偶尔自污可以,完全堕落不大可能,一旦过界,他这辈子就臭了。
难道那些文人里就没有例外?有倒是有,那个北宋时期叫柳三变的家伙就是,科举失利后,柳三变一门心思都用在给娼妓写词上了,最后混的声名狼藉,一个才子,最后是靠以给娼妓写歌词而流传于后世,也算是个奇葩了。
到了满清后,娼寮里下九流的猫腻就多了去了,那种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和清绾人就属于凤毛麟角了,到了后来压根就没了,虽然朝廷命令禁止狎妓,可在京城里也有八大胡同这样腌臜之地,而在其它地方,各种暗门子、私寮就更多了。
皇甫淳在上海呆了几天后,就再次乘船往回走了,回去的时候,他可是买了不少礼品,有吴俊卿的帮助,那个不差钱的王一亭更是上赶着送钱,对此,皇甫淳也不矫情,直接笑纳了。
皇甫淳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那几幅字可是给吴俊卿的画作增光添彩了,尤其是那四屏风,辗转到了福州后,居然卖出了上万的价钱,而且,追加的“订单”如同雪片飞来,啥意思啊?那个时候是这样的吗?还真是,那个时候,电报已经通达东南各地,闽粤人做买卖就是“开口认账”。
皇甫淳上船要走了,前来送他的竟然是陈其美、霍元甲等一干人,他们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是深藏不漏的,都想结下善缘。
吴俊卿等一干人见陈其美等人去了,他们也跟着站在码头上与皇甫淳道别,皇甫淳一个个的作揖,还给他们留下了通信的地址,大家相约“鸿雁传书”。
在那个时代,朋友之间送别都是有所表示的,这叫“程仪”,王一亭给了一千元的一张汇票,皇甫淳回到安庆就可以在那里的洋行里支取。陈其美也拿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五百块银元,这个被皇甫淳推脱了。
“陈兄,你这程仪我不能收,我知道你们的经费很紧张,多得话我也不说了,你就当我是捐给你们的经费好了!”皇甫淳一脸正经的说道。
“可是他们的……”陈其美有些尴尬的看着王一亭那边。
“不一样啊,他们是商贾,是买办,如果你不介意,这个汇票也可以捐给你们。”皇甫淳小声的说道,“只不过你得派人去安庆那边取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