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物,紧闭着双眸,唇瓣苍白,面色饥荒,整整瘦了一大圈。
多年情义,哪怕彼此之间更存着利息关系,并非真心相待,好歹也曾同床共枕,彼此相互照拂,生育儿女。
皇后挪步上前,大内总管正站于一旁打着瞌睡,听的动静猛然抬头,是皇后娘娘。
他心中大惊,慌忙上前意欲阻拦。
在大内总管眼里,皇后娘娘该是参与了逼宫一事,见事情败落,才想要撇的干干净净。
大内总管觉得,皇后娘娘一直都是个自私狠辣的角色。
他明面上对所有主子毕恭毕敬,实际上无人比他更因畏惧皇后而不得不毕恭毕敬。
“滚开!”皇后一把推开大内总管,大内总管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宫阶上。
“娘娘,陛下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巨大的刺激了。”
大内总管几乎带着哭腔,祈求皇后“手下留情”,他以为,皇后就是个刽子手。
果不其然,那人冷冰冰的目光直射过来,带着阴冷的气息。
“本宫乃皇上结发妻子,又为何要谋害皇上?”
唯独逼宫一事,并非她阻止。
然而世人皆以为,她想要谋害皇帝,便是连着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皆是这幅态度。
对她既畏惧,又不得已恭敬。
“奴才并非那个意思。”大内总管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余光一直打量着上方,不知皇后是如何逼退众人视圣旨于无物。
但想着皇后的本性,也就不难说得通了。
大内总管叹息之间,皇后坐于床榻一侧,温柔的抚摸着皇上的脸颊,眼底流露出些许心疼。
她难得表露出真情实感,并非无情无义。
她对皇上,也曾有过夫妻情意。
只是坐于皇后之位,更多的则是权势与利息的较量,贪婪在心中作祟。
她身后是一整个家族支撑着,她享受着皇后该有的权利,贪婪和野心愈发的膨胀。
皇后想要的,远不止眼下的一点点利益。
“娇儿,你来了。”皇上疲倦的睁开双眸,入眼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女人保养的极好,岁月在她脸上,不曾留下多少战功。
他微微抬手,又无
。力的放下。
一直喝着各种草药吊着命,皇上早已经厌倦了如今的日子。
他知,他的生死不过是在长孙烈的一念之间,自己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他渴望活下来的机会,奈何他哪怕身子骨恢复往日的风貌,背后势力也已然无法同长孙烈持平。
那个人,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着皇室的力量掏空。
而他还在安稳地享受着皇帝的权利,打探的有关于九王府的消息,全然是长孙烈想要他看到的那一面。
若长孙烈有意隐藏的一面,皇上是完完全全看不见的。
他却一直被蒙蔽其中,不知所以,一直贪图享乐,一直被糊弄着。
时至今日的局面,不知道是何人造成的,但他,必然是有大错的。
皇帝的咳嗽声再一次回荡在整个龙阳殿中,大内总管的心跟着揪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皇上有事,他的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皇后紧紧握着皇上的手,感叹道:“是臣妾无用,养了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皇后背地里那些小动作皇上都是知道的,一直以来,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也是真的被伤到了。
皇后再多说什么,他内心也都是毫无波澜的。
他只轻轻拍打着皇后的肩膀,有气无力的口吻:“无妨,朕相信你。”
那句话从皇帝口中说话,皇帝的心都忍不住在发笑。
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难堪。
“臣妾纵然喜爱手中的权势,享受着中宫皇后带来的好处,也必然没有到了要皇上命的那一步。”
话语显得苍白无力,皇后有心解释。
皇上聆听着,耳中嗡嗡作响。
“朕信了。”依旧是那句话。
“你禁足一事,是朕下的旨意,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皇后也别再为难朕了。”
他替着皇后擦屁股的事情太多了,皇后心知肚明。
“迟儿的事情,皇上且放一放吧,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皇后已经无心再栽培长孙迟那个废物,孺子不可教也!
这些年的努力,皆在他逼宫那一刻毁于一旦。
到底是年轻气盛了,等不及,早早下手,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皇后
。早就该想到,她那个不争气的皇子会给她惹来多大的麻烦。
到底是亲生骨肉,搁在手里放心,若是换做了旁人,忌惮太多。
然而扶不起的阿斗,始终都是扶不起的。
“皇弟不肯掌政,朕重病在床,无法执政,天元的天下,岌岌可危呐!”
他明知大势去了一半儿,却始终不舍的松手。
哪怕他的命是长孙烈救下的,但他清楚,对方救下他并非是还顾及兄长情意。
其背后的深意,皇上无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