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心中清楚,娘娘一路走过来有多么不容易,哪里是单单背靠娘家人那么简单。
她虽得皇上宠爱十多年,却也并未因着宠爱而向皇上索要太多的东西,而这背后的心酸无人得知。
有太多的事情娘娘都是打碎了心酸往肚子里咽下的,旁人不知,她这个一路跟随着杨贵妃的人最是清楚。
此次事情娘娘明明受到了很大的威胁和伤害,在皇上面前也只能做的善解人意,她知道哭诉是最没有用的。
因为她清楚皇上什么都知道,对她的宠爱也只是点到为止,故而她为自己选了最为保险的一条,博得了最大可能的利益。
这些利益都加持在了小公主身上,那些个后宫的宫人们在得知娘娘生了小公主还被皇上宠爱到如此地步的情况下,皆献媚讨好。
也有不少顾及皇后的威严和手段忘尘却步的。
如今后宫说的好听分为皇后和贵妃两大派系,双方力量僵持不下。
但娘娘生孩子那一夜发生了何种事情,个中细节旁人又怎会知晓。
茱萸是由衷的感激凤惜霜对娘娘的救命之恩,只因着她知道这并不是那凤大小姐分内之事,她却甘愿冒险救下娘娘。
这其中早已经超过了利益的存在,她是真心对待娘娘想要同着娘娘结交为朋友的。
茱萸在深宫里呆了十几年,这点心思还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凤惜霜的确不同于其他同龄的女子,她的大智慧和能耐甚至都高于茱萸之上,连着茱萸也敬佩三分。
如此能耐的女子也是上天垂怜才令得她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化险为夷。
茱萸只希望磨难可以少降临到那个女子身上,说起来她也不过是芳龄刚刚到的十六的闺阁女子,也应该同着其他待字闺中的女子一般儿坐在家中养尊处优,待出嫁之日嫁的好郎君。
“娘娘的话都是为了姑姑好,姑姑自当是明白娘娘对待姑姑的心意。”
凤惜霜此时端着药汤走进内殿,步伐款款,入莲花生足一般儿。
“奴婢清楚娘娘待奴婢如同家人一般儿,奴婢心中也是的。”所以她才时时刻刻惦记着对方的安危。
“你啊,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的。”茱萸极其稳重的性子却因着杨贵妃的事情而有些泣不成声。
“怡儿。”外面一声厚重的低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哭腔。
杨贵妃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瞬间泪眼盈眶,双目婆娑。
凤惜霜顺着声音探过去,来人约么三十岁出头的模样,下巴刮得干净利索,剑眉星目,生的俊逸风发,身姿健朗,大步流星般而来,能看得出其激动的心态。
“怡儿,兄长来晚了。”那人待到了床榻前几乎是步履蹒跚,呼吸急促。
姿态颤颤巍巍,几乎要跌倒一般儿,凤惜霜下意识的前倾一步。
杨成止步于床榻边缘,眼泪夹杂着水花,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能有如此感情可见他对杨贵妃的情意非同一般儿。
凤惜霜上一世并未见得杨成内阁大学士,只听得传闻,人是出了名的宠妹,上一世长孙迟登基,皇后成为太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下令处死杨贵妃。
杨成甘愿革职请求救下其妹一命,奈何当时成为太后的皇后铁了心,彼此的恩怨累积已久,太后不可能放过杨贵妃。
杨成身上若不是肩负着整个杨家,怕不是早就同着太后扯破了脸面,随杨贵妃去了。
“哥哥。”
“娘娘折煞微臣了。”杨成思索了片刻猛然觉得他方才的称呼有些冲动了,毕竟君臣有别。
他能够前来看望杨贵妃并非是一件难事,却也是废了一番周章的。
不过规矩总是应该顾及的,宫里头始终不比家中。
若不是当年选秀有他家中的名额,妹妹又自愿为了杨家前程入宫,他倒情愿妹妹只嫁作平凡人,倒也不用每日里提心吊胆如今生的孩子差一点儿夭折了。
皇后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天在看,人在恶,他只痛恨他能力有限,没有办法将着那个老妖婆拉下台。
“哥哥。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在,你何必如此拘束。”杨贵妃微微蹙眉,没有了方才的欢喜之情,转而化作一种忧伤。
她很不喜她兄长如此状态,只让她觉得陌生了太多,回想起幼时常常黏在长兄的大腿处,撒娇之态,便觉得往昔无法追溯。
那些幼年时追求的,所得到的如今反过来看去,才发现如此的难得。
“娘娘如今有了黄嗣,更是今非昔比,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歹人的妄加之罪,微臣怕啊!”
这一句话道出多少无奈和心酸,在场的人都能体会得到。
凤惜霜只跟随着杨贵妃一道蹙眉,她当年入的深宫,从太子妃坐到皇后的位置,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是那个时候她生活在长孙迟和凤嫣然编制的谎言之中,不清不楚,但那样反而听上去更加可悲。
如今她是给足了长孙迟喘息的机会,待她从皇宫之中走出,她可断然不会让长孙迟有松口气的机会,她一定会加倍百倍地奉还给长孙迟她上一世所尝到的苦楚。
“此处是内殿,若真的有人想要陷害娘娘,那必然也是娘娘熟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