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总是会令着人猝不及防,在旁人那里,他可不是这般的态度和对话。
他待她,总是不一样的,她能够感受到。
许是因着那份契约,许是因着他心中有她的一席之地。
然而长孙烈有时候的话太过于暧昧,凤惜霜被纠缠其中却又害怕泥足深陷。
她的心思也总是会跟着长孙烈的情绪一般儿,飘忽不定。
便是连着她自己也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
“纵然王爷知晓过往,也无法挽回局势。”上一世的事情,她已经在改变。
那些荒唐的过往都被她尘封在回忆之中,这一世只有她一人知晓。
“王爷只要记住,但凡是王爷想要做的事情,臣女都会支持。”
只要他帮着她杀了她想要杀的人,满足了她的心愿。
“无论对错?”
“这世间之道,还有什么对错可言?”凤惜霜忍不住自嘲着,又像是在嘲讽她所经历了是是非非。
马车内,二人之间的交谈更像是知心朋友的对谈,而那个向来以“冰山美人”为称的男人竟然也会同她攀谈一二。
此事倒是令着她回味了好久,但在面上瞧去,看上去倒也并无不妥之处。
她的情绪都被她埋藏在了心底,很少有表露的时候,某个人也瞧得出来。
两个人彼此间心照不宣,谁也不揭露谁的短处。
“王爷派人调查臣女的过往,可是查出了什么污点?”于此事,她是知道的。
长孙烈既然能知晓天下事,在同她合作之前,又怎么可能没有将着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对于此事,毋庸置疑。
除却重生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查不到,恐怕她的底细他早已经知晓的一清二楚了。
凤惜霜心里会议,却也不会因此而反感长孙烈。
对方天生的疑病,同她一般儿,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尚能够理解。
只要如今,他们彼此之间是相信对方的,长孙烈对她不再有猜忌之心,旁的倒也无所谓。
彼此的信任本就是这世间最不好揣测的东西。
那个男人的信任也是这世间最难得到的东西,凤惜霜只觉得她已经给足了对方足够的信任。
她二人之间的相处靠的不就是彼此之间的相辅相成,成与不成,全在双方。
凤惜霜看向长孙烈的眼神中多了几抹赞许,只嘴角微微勾起,脸色看向长孙烈,像是在笑,又像是透过他看什么东西。
许多次这般儿,长孙烈对她反而越发好奇了。
“许是前世的孽缘所致,臣女对他的恨即便是将他抽筋扒皮也不为过。”
就算是那样,长孙迟也偿还不了他的罪过,他们之间,注定隔着一道无法磨灭的仇恨。
那个男人,也注定是要被她一点点剥离的,她要让他慢慢的失去所有,一点也不剩。
直至最后,痛苦的死去。
长孙烈不再询问凤惜霜,他看得出来,她此时的眼神有多么痛苦。
他想要抬手,将着她眼角的那一抹痛苦化去。
只可惜这个动作,他终究只是停留在了脑海之中。
马车颠簸,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没有了长孙无忧聒噪的声音,整个行程都显得尤为安静。
凤惜霜有时候觉得这样的安静是一种享受,有时候又觉得,它本不应该这般安静。
皇后还不知晓她的计划又失败了,不过她安排了一连串的服务,总是能够压制的住凤惜霜二人。
她可不希望瞧见他们平平安安返回京城,那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件羞辱。
她眼中,早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她坐了十几年,不愿意再有任何闪失。
而长安街一条路上,就仿佛进入了枯水期。
凤惜霜犹记得他们出发之际,经过长安街,那时候还是热闹繁华的一条街市,如今,可以用的人烟稀少来形容。
她听不见那街头巷尾叫卖的声音,也看不见孩提追逐的场景,事出反常必有妖。
凤惜霜只觉得眼皮跳动的厉害,怕是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她皱着眉头,神情里微不可查的烦躁。
长安街的街道里一直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空气中仿佛混入了杂尘一般儿,格外的刺鼻。
“有毒。”便是连着长孙烈都能够嗅出空气中掺杂着毒雾。
吸食少量会产生轻微的幻觉,重者卧病在床,再严重者危及性命。
“大家都捂上鼻子。”只听得凤惜霜高喊一句,这空气中的毒雾含量并不是很高,只要捂着鼻子尽量避免手足外露即可。
车子行驶进入镇上,好歹是瞧见生人了,雀儿跑下马车,上前询问道:“请问婆婆,这长安街和长安镇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是短短数日的功夫,能够让一个镇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令人汗颜。
雀儿回头看向凤惜霜,凤惜霜在微微点头默许她的做法。
“镇子上的人自前两日便开始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甚至有人拿着砍刀在大街上发疯,唯有那些这些日子足不出户的人相安无事,镇上的大夫方才查验出毒来源于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