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能下床之际,凤惜霜才知,长孙烈一夜未离开她的房间,也是在她清醒过后,长孙烈才走的。
她深知,她不能对一人用情至深,她不愿意再走上一世的路。
可偏偏长孙烈所作所为,总是能够打动她一般儿。
凤惜霜经历了一世之痛,并非是一容易感动之人,可偏偏长孙烈做到了。
他总是做些令她上心之事,每一次总是在无形地照顾着他,对方王爷的身份,又不企图什么。
他如今身子已然可以自己调养,过些个时日,便会痊愈,只要长孙烈不再做那类的事情。
而她,全然没有了利用价值,但她知晓,长孙烈是一诺千金之人。
并且,娶她的承诺是长孙烈给的条件,起初虽然觉得离谱,却也能够接受。
而他如今所作所为,说得深情也不为过。
若换做是寻常人等,此举并无不妥,许是欢喜,若换的长孙烈,怕不是深情所致。
她也不知,她哪里吸引了对方,然而对方的行为言语之间,便一直都在告诉她,他的在意。
慕容雪的房间内,环儿侯在一侧,等着收拾碗筷。
“把东西端出去,让阿梁过来。”
“是,小姐。”
不多时,梁程进入慕容雪房间,只瞧着对方背对着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他按耐住内心一刹那的失控,依旧沉稳着步子上前,方才见慕容雪转身。
“昨日你是否有事要同我讲?”
“确有其事。”
“说来听听。”
“九王爷的身子,似是康复了……”他本不打算说出这件事情,但又考虑,小姐知晓了或许心思也就不那般承重。
顾及此番,说到底也是为了小姐,梁程还是如实告知。
不曾想她激动地起身,手扶着梁程的胳膊,询问道:“可是真的?”
“属下不敢隐瞒,不过此事尚未十足确定,还有待考究。”
“找机会试探一二……千万别真的伤了他!”慕容雪说出此番话,后又觉得不妥,连忙补充了后话。
梁程心中一沉,面色不变:“属下明白。”
慕容雪担心,长孙烈是在欺骗她,莫不是因着那个原因,他才答应迎娶凤惜霜。
而对方称病,莫不是因为皇上?
慕容雪的心思极为玲珑,很多事情串联在一起,她便能够联想到很多一般儿,似乎总能够找到根源。
便是连着此事,也猜测出了七七八八。
若真的如此,她大可以原谅九王爷对她的欺瞒,而她也可以做到为了九王爷此生此世都隐瞒着此事。
她怕是所有人中,最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之人,即便心被伤到粉碎,慕容雪也绝不会容忍自己伤害到九王爷。
黑暗之中,长孙迟背对着黑衣人,黑衣人负手回禀着:“是西凉国动的手脚。”
西凉前些年,同着天元征战,连年战火。
凤将军凤无双手底下的义子奉命接管凤无双之事,奋勇杀敌,直到三年前,凤无双义子出事,西凉国也损失惨重。
两方停战了三年,至今也无战火掀起。
此事在边塞一带,闹得沸沸扬扬,两国之间的战争,整整大打了十五年,未曾停歇。
“这么快就做上了小动作,西凉的本性,始终都未曾改变。”
“王爷,要不要……”
“不必,暂是按兵不动,既然他们人已经来了,便会一会。”
“是。”
凤惜霜身子刚刚有所好转,便前去探望了那些流民,流民问题还未解决,长孙烈暂时不能返京。
而他们来芦城也已经有三五日的功夫,算上脚程,也有五六日的功夫了。
这几日,她一直同着长孙烈在一处,只顾着查探流民状况,并未处理流民安置问题。
这一次天灾,这几里的村庄,皆受迫害。
也不知这天元境内,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惜霜清楚,她自个的事情都自顾不暇,她能够管得并不多。
然而,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多谢凤姑娘。”夫人同着那些个流民,做了一桌子的菜感谢凤惜霜。
凤惜霜并不想拂了他们的心意,便应承了下来,整个院子里摆满了桌子,人挤人,十分热闹。
慕容雪也跟着过来了,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大家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可也知晓,她在芦城施粥之事,故而尊称她一声“慕容姑娘”。
她自视清高,坐在距离凤惜霜对立的桌子处,两人挨着长孙烈坐着。
凤惜霜为长孙烈盛菜,慕容雪便也照做。
本是美味佳肴的一桌子菜,偏偏被他们闹得太僵。
雀儿坐在一角,她是奴婢,不能够对帝师之女不敬,便只能用目光提醒着。
可惜,慕容雪根本不在意她的目光如何,慕容雪只想要同着凤惜霜挣个高下,旁人同她无关。
“这次辛苦你了。”
两人夹得菜,他确实是吃了,反过来给凤惜霜夹了肉,只吩咐她多补一补。
凤惜霜捏着自己胳膊上的肉,嘀咕着:“我有些发福,还是不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