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处,隔着昏暗,梁程眼底闪过一抹黯然,稍纵即逝。
转而,他面露齿笑,低顺着眉眼,身子微微前倾,背板依旧是挺直了的。
“小姐前去,是为了什么?”
“保护他。”
慕容雪不才,琴棋书画诗文在京城皆享有名声,在一概男子中乃是女中才人,曾有人夸赞慕容大小姐的才能若是男儿身,定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然,慕容家已经是权臣之家。
她的胆子可不比寻常娇滴滴的女子,她可做之事毅然会去做,而绝非柔弱之辈。
自然,在长孙烈面前挡剑之事,为长孙烈俯身做事,她皆是愿意。
她的喜欢纯粹而又干净,只是简简单单的深爱着一人,不甘于计较后果,只要能得到那人的心便足够了。
然而慕容雪不知,她这要求,实在是太大。
“小姐可是会武功?”
“凤惜霜也不会。”慕容雪道,眼神中略带一抹不甘。
“小姐可是会医术?”
“不会。”怕也只有这点,她比不得凤惜霜。
她若是会,替长孙烈医治之人,朝夕相处之人定然是她,绝对不会轮到凤惜霜。
她同着长孙烈之间,似乎只差了那一步,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之感。
但她也不是为了钻研过,普通的药理略懂一二。
“我是非去不可,你不必说服我了。”给他们独处的机会,慕容雪做不到。
她一定会寻找合适的理由一同前往,绝不能错过了这最佳的机会。
梁程话还未说完,就直接被反驳了过去,还想要阻拦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他沉默了半晌,只得暗自叹息。
他家大小姐的脾气,他是最最清楚不过了,固执的很,尤其是在九王爷的事情上,从不肯退让半步。
若是其他事情,她尚且愿意一听。
“你只管帮着我便是,阿梁,他身子虚弱,必行必然劳心伤神,中途亦会有人想要取了他的性命,我要你保护他。”
梁程瞧着慕容雪,微微点头应下,主动退了出去。
他压抑着内心,一直寡言,而今日,也是被“我要你保护他”那句话彻底神伤了。
然而他的使命便是如此,理应将小姐的话记在心头,实行小姐的吩咐。
慕容雪为说服慕容复也是废了一番心血,然而慕容复爱女之心深沉,并不愿意女儿冒此等危险。
后院内,慕容雪跪在慕容复面前,只执着道:“爹爹,若真的得不到他,女儿会死的,这个机会我不可能放过的。”
她眼里,当真满满当当的只有长孙烈一人,目光诚恳。
“你这又是何苦呢!”慕容复大有急火攻心之态。
他气的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为一不爱她的男人心甘情愿赴汤蹈火,甚至不惜跪下来求他这个做爹的。
可那个人又不是他这个身份能够说的。
慕容复从来就不相信九王爷会如同表面上那般看的没有实力,不足为惧。
原本怕女儿泥足深陷,后又因皇后吩咐,安排二人。
可京城人尽知,九王爷待凤大小姐之心,他那宝贝丫头,九王爷似乎从来未上过心一般儿。
慕容复有些害怕,害怕雪儿的执着而酿成大祸,但又拗不过此时她的执着。
“此事爹爹可以安排,但你素来规矩,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到城外以后,一切以保护自己,顺从九王爷为先。”
“雪儿明白。”
他只希望他心底隐隐的不安只是内心害怕在作祟,而不是他所预设的那样。
那样的后果,慕容家承担不起。
马车停留在凤府,长孙烈执意要同凤惜霜同乘一辆马车。
“既然即将成为本王的王妃,这等小事大可不必拘泥。”世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那都并不是可以约束他们的条条框框。
而长孙烈素来不喜他人对他指指点点,是故,那人下场必然很严重。
“霜儿,一切听从九王爷的安排便是。”凤无双也觉得凤惜霜未曾过门,此事大有不妥。
然雀儿也跟随在凤惜霜左右,九王爷又先行开了口,凤无双也不好反驳了九王爷的话,便应了下来。
凤惜霜倒是不拘泥于这些小节,若事事在意,便成了无用的规矩约束,没了心性。
“爹,我交给您的事情,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即便她离开也不能让四皇子府有松口气的机会。
“另外,防着点皇室中人,记得霜儿的提醒。”凤惜霜四处扫量了一番,方才放心同着凤无双交谈。
他们之间,隔得距离很近,若不是咫尺之间,听不见任何话。
凤惜霜的防备之心,自前几次被人埋伏刺杀之时,便已经有了。
人若是愚蠢到一而再,再而三出事却不知道如何防范,那便是将着自己的性命交于了他人,便是大罗神仙也挽救不了。
“爹爹都明白。”凤无双只放心让凤惜霜离去,她此番前去是救他人的性命,行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凤无双并不会阻拦。
一路上有九王爷保护,便是有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