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也不能怪她这个当姑姑的抠门,只能怪他们自己有个不着调的妈。
给他们的东西多了,她不怕落不着好,却怕她们坏自己的事儿。
夜里,躺在崭新温暖的铺盖里,安老婆子背着安红豆流出了幸福的泪水,“记得上次盖新被子的那会儿,还是你妈我结婚的时候,你姥爷不顾家里的反对拿出所有积蓄,给我添了两床新铺盖,就为了这事儿,被你舅妈记恨了几十年呢。”
而那两床铺盖,也被她盖了将近一辈子,翻新了一次又一次,里面的棉花早已结了块儿。
还以为,这辈子都得伴着那两条铺盖下葬呢,却没想到活到了这把年纪,还是靠闺女,她才换了两条新铺盖。
安红豆把脸贴在安老婆子的背上,安慰道:“妈,以前的事就别想了,咱们得往后看,我保证,你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安老婆子头都没转,拍了拍安红豆的手,心中却感到安慰,“那妈可得多活几年,就等着享闺女福喽。”
“那肯定的。”安红豆自信的说着。
安老婆子却突然回头,“红豆啊,这被子可不好买,又要钱又要票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其实她是想说闺女浪费,买了棉花和被面,自己回来做,能省不少钱呢。
安红豆思索着点头,“是有点门路,妈问这个做什么?”
安老婆子咧嘴笑了,“你有门路,给咱们家弄点棉花回来,最好再弄个被面,要那种大红布带鸳鸯的,妈好给你四哥做两床新被子,他现在盖的那个还是你奶奶留下来的,不知道多少年了都!看你前面三个嫂子这样,我也不指着新娘子能带过来多少东西喽,你四哥最小,这些年用啥都是别人剩下来的,长这么大没用过新东西,这都结婚了,也是你们兄妹五个最后一个结婚的,妈不想让他凑合了。”
“行,这事就交给我了,妈就放心吧。”安红豆道。
安老婆子又叮嘱,“不让你花钱,妈这里有钱,就是布票和棉花票没多少,差的妈用钱补给你,到时候你可别傻的大白天的就拿回来了,免得让你几个嫂子看到又生气,就先放到你二叔家去,妈就要棉花和被面到时候自己动手做,你可别再买成品的被子,费钱,到时候这被子就随着新娘子来的时候在拿回来,她们也弄不准这是新娘子的嫁妆还是咱们自己做的。”
安老婆子一言一语的筹算看似啰嗦,却是她活了一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和过日子的精打细算。
不过,也怪心酸的。
安老婆子也算强势了一辈子,但面对家里几个儿媳妇儿的小算计也不免厌烦,不是怕她们,只是不想伤了和气,也不想让儿子们难做。
她现在没有别的奢望,也就希望未来的小儿媳妇能懂事些,好让她过几年舒心日子。
不管吵不吵,闹不闹,安老婆子又不傻,都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一碗水端不平,她也总得大差不离,还能真的亏了谁不成?
反倒是这样又吵又闹又算计的,让她原本想帮衬他们的心都没了。
母女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了不少事情,安老婆子很快响起了呼噜声。
安红豆却没睡,她心里还有点事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片刻之后,安红豆披上了沈相知给她的那件大衣起身。
这衣服又大又长,穿上直接到她脚裸,连裤子都省了,保暖。
打开门走出去,里间想起安大哥的声音,“是妈还是小妹,今天阴天了外面天黑,你小心点儿,点个煤油灯再去厕所。”
林翠花刻意压低声音,“妈和小妹又不是小孩子,上个厕所还用你叮嘱?”
一个大男人这些事儿还问,咋就不嫌臊得慌呢。
安大哥脸都不红,“我就说一声咋了,那赵有良一个大男人还能掉粪坑呢,可不得叮嘱咱们家人注意点儿,万一掉进去了那是小事儿?”
安红豆听完没忍住,噗嗤一笑,道:“我知道了大哥,你就听大嫂的,别瞎操心了。”
赵有良掉进粪坑是她弄的手段,不过这个事她谁也没说,所以迄今为止,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安红豆穿过院子打开大门,却被外面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沈相知连忙出声,“是我。”
安红豆这才松了口气,走出去,反手把大门关上,才问沈相知,“你在这儿多久了?大晚上的不冷啊?”
“那倒是还好。”沈相知说话时传出来的气息都冒着白雾,“不是你和建军说找我有事吗?我这刚回来,到你家的时候你家大门都已经关了,我正在想该不该敲门进去呢。”
沈相知身上也穿着一件大衣,黑色带毛领的,他穿上刚好到膝盖的位置,身姿看起来修长挺拔,和她跟个球似的身材完全是两个极端。
安红豆眼珠子一转,问他,“那你说,咱俩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你刚要敲门,刚好我就开门。”
“有个屁。”对着安红豆这脸,他都说不出违心的话,“你找我到底啥事儿?”
他都已经决定听从她刚开始的意见,等过两年一拍两散了,她还想勾搭自己,没门。
长得丑他可以忍,长得胖他也可以忍,但是安红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