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温寒砚便派人叫来罗希一同吃早饭。温柔因为昨晚之事,感到羞涩难当,不知如何面对罗希,便没有同他们吃早饭。
饭桌上,张雨柔简单问了问罗希的情况,罗希一一相告:
“晚辈今年三十有三,自小便跟着先师孙阳,头几年先师教念书识字,后便开始习武至今。至于身世先师从未提过,如今师父仙去,恐此生无从得知。若父母在世,愿他们健康长寿,若已不在世,愿他们投的是个好人家。对于过去种种纵有悔与遗憾,已然是追悔莫及。晚辈以为,活着是在当下,是在往后的日子。”
同几人吃饭的还有周澜。经过温寒砚几日的医治,周澜已然痊愈。饭桌上,周澜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吃饭。
罗希好奇问道:“温叔叔,这位是?”
温寒砚看了看周澜,说道:“此子乃是老夫前些日子新收的关门弟子,叫周澜,还是马博那小子送来的。”
罗希连忙贺喜,“恭喜温叔叔收得爱徒。”
温寒砚饶有趣味看了看罗希,“老夫正为此事发愁,你来替老夫一解忧愁可好?”
“温叔叔既已收得爱徒又为何发愁?不知小子可为温叔叔解何忧愁?”
温寒砚看着周澜,片刻后说道:“澜儿,你可愿告知这位哥哥你的身世?”
周澜放下碗筷,行礼,说道:“师父,徒儿愿意。”然后转身面朝罗希,“我叫周澜,生在这山脚下,父母世代为农。前些日子,有一群山匪经过,杀了我父母,屠了全村,后来被马博哥哥所救,带我来到了师父门下。我要学武功,杀光山匪,为父母报仇,为村子所有人报仇。”
罗希听着周澜讲述自己的遭遇,心生悲悯,善意涌上心头。人在知晓他人悲惨的遭遇或是某个时刻,总会不由自主生出同情之情,心头一热,善意狂涌。这是人性,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罗希看着周澜,问道:“周小兄弟多大了?”
“十一岁。”
罗希又问道:“可有念过书?”
“没有。”
罗希继续问道:“那你可愿念书考取功名?捉拿山匪以报此仇?”
提到山匪,提到报仇,周澜眼神坚定且凶狠,回道:“不,我要学武功,为父母为村子报仇,我要亲手杀光山匪。”
罗希听后默不作声。
温寒砚见状,让周澜先回去,而后领着罗希纵身一跃站到后方一小山峰上,俯瞰着浩无边际的群山。
“我千仙万毒教乃是这群山中最强大的教派,也正因如此,也是这群山中唯一的一派,因为那些弱小的都被我吞并了。自从你师父和啊轩哥走后,这周澜又来到了我教,这些事情的发生渐渐动摇了老夫的心。百年前刚入江湖时,我立志要变得强大,成为这江湖最厉害的一个人,然后行侠四方。后来时间久了,我确实变得强大了,可是却深陷这强大之中,忘却了要行侠四方的志向。小子你说,老夫是不是该清除这群山中的山匪,保护一方的平安,免得像周澜一样的人家再受他们的屠害。”
“江湖中人,千人千面。有人行侠仗义,救死扶伤,有人无恶不作,滥杀无辜,有人痴迷权威,机关算尽,有人深陷力量,迷失自我。总之,在晚辈看来,望能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恩怨分明,善恶分明,随心而行。那山匪为一己私利随意屠戮他人实为大恶。若温叔叔意有此举,晚辈自当支持,出一份力。”
温寒砚微眯双眼,眉头微皱,“小子此话不错,但你可知,这山匪千百年来无论是官府镇压围剿或是武林各派联合围剿,他们依然不绝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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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晚辈不知。”
温寒砚不紧不慢说道:“很简单,因为他们一样想要活下去。这世间有太多人,他们或许被逼无奈,或许甘愿,总之,他们总有他们的理由。”
“那为何无辜之人要为他们而死?”罗希很不解,甚至有点愤怒。
温寒砚缓缓开口,“这确实很残酷,很不公平,可是事实便是如此,就像大鱼吃小鱼一样。人性在生死面前是很不堪的。若要清除这群山中的山匪,对老夫来说易如反掌。届时老夫要他们如何便如何,他们却不敢侵犯我教,因为老夫比他们强大,老夫的江湖便是如此。”
罗希听后有些感触,缓缓说道:“晚辈不尽认同,晚辈认为这江湖、这世事不该是如此。”
温寒砚大笑起来,“好,好小子,有胆识,老夫希望你的江湖不是如此。但是你自己必须要强大,这是一切的基础。”然后话锋一转,“你对于周澜这孩子如何看待?”
罗希也直言不讳,“杀人偿命,为父母报仇乃人子所行之事。适才交谈,晚辈已知晓他的决心。温叔叔既收他为徒,便应该行师父之事,教授他武功。错的从来都不是武学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晚辈向来坚信因果,既已有因便应有果。”
罗希此番言语触动了温寒砚,“小子说的不错,可是老夫担心他复仇之心太盛,蒙蔽了自己的心,怕会毁了他一生啊,他的路还很长。”
罗希对此不以为然,“温叔叔,在晚辈看来,这些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他人的一生是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