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零分。江彬就拿着这么一封生拗硬掰的信去找朱厚照陈词。
朱厚照听罢始末,默了默道:“你是说,张彩这些斜着,倒着和横着的地方,都有谜语?”
江彬点头如小鸡啄米,他做激动状:“张郎中真是旷世奇才啊,用这种方式向您传递军机。真是用心良苦,运筹帷幄啊。”
朱厚照都被气笑了,他草草翻了一遍道:“朕看,即便是张彩本人,也不知道自个儿居然这么有才吧。”
江彬一愣,他道:“万岁,末将……”
朱厚照已经没有耐心了,他道:“罢了,你先退下吧。”
江彬一惊,却不敢多言,只得灰溜溜地离开。朱厚照只觉胸闷气短,这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他当即摆驾去了南台。南台是帝王阅稼之所,建筑多仿村落。朱厚照和月池曾经就在这里住过一晚上。他大步流星地穿过绿油油的田垄,一头钻进了屋里,倒在了纸窗下的木榻旁。
皇上罕见地觉得自己很失败,上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李越身陷宣府,他救不得的时候。这是人人都把他当个大头来耍,一伙人是装聋作哑,一伙人是添油加醋,唯一一个愿意说实话的人,还是他拿官位去诱惑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过去别人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他以为是自己手中的权柄还不够多。可是如今,他明明是大权在握,凭借京察压制文官,手握京营调动武将,勋贵不敢再蹦跶,太监更是早就俯首帖耳。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驯兽师,他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这群人,他们明明知道骗他是个什么下场,却还是合起伙来骗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朱厚照一想就是大半宿,油灯上暖洋洋的烛火在他眼前闪动。他渐渐昏沉了过去,等他再次有意识时,发觉自己躺在里间的大床上。斜光顺着屋檐,透过了纸窗,将满屋照得一片澄明。他顺势翻了个身,结果就看到了,对面屏风后隐隐绰绰的身影。
他屏住了呼吸,半晌方鼓起勇气问道:“是你吗?”
屏风后的人叹道:“不是我,还会是谁。”
他立马就准备要起来,可那人却似未卜先知一般:“别动,我还不想见你。”
朱厚照满心的狂喜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下意识想要发怒,可片刻后却生生把这气忍了下去。他紧紧抱住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影子:“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贬到外头去,你要是没去那边塞之地,我们不至于到今天,你、你还好吗?”
那人长吁一口气:“您何必自欺欺人。你我都心知肚明,今日的境况,是迟早的事。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教我学乖的机会。”
朱厚照急急道:“只要你回来,我保证不那么做了。”
那人无奈道:“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就连您也不能事事顺从本心,何况是我。与其在这里钝刀子割肉,不如在那厢报仇雪恨,来得痛快。等该死的人都死光了,我也就不用再这么委屈求全了。”
朱厚照一下就明了了他的意思,他忍不住讥讽他:“你就那么有自信,一定能在鞑靼建功立业?”
那人轻笑一声:“当然。您看看,您一碰见无法解决的事,不也只能想到我吗?早就叫您多读点书了,腹中若有锦绣,也不至于被人这样糊弄。”
这一下戳中朱厚照的痛点了,他道:“这是不读书的问题吗?我父皇书读得够多了吧,还不是一样被人当傻子糊弄!只要底下的人想,他们总能想出法子。以诘屈聱牙之语来把持朝政,是文臣惯用的手法。武将看不懂、宦官看不懂,最后连皇帝也看不懂,事情不就是他们说了算吗?”
那人笑道:“可这么多人,难道个个都是想把持朝政的佞臣。其中的忠臣也不少吧。他们违背臣节,不约而同都来骗您一个,总有原因在。您该不会说,皇帝都是要被骗的?”
朱厚照气弱道:“这……倒也不是。可我比其他皇帝差在哪儿了?我是正宫嫡长,天资聪颖,相貌堂堂,武艺超群,精通兵法、佛法,会梵语、维语、蒙语,还会十几种乐器……”
他还没有把自己的才艺说完,那人就笑得打跌:“别自卖自夸了。还是听我说。第一,你的品德就不行,德行不佳,大臣们怎么会信你呢?”
朱厚照反驳道:“胡说。我的德行还差得过太宗爷?他先夺侄子的皇位,又是杀兄又是杀弟的,怎么没听人家这么玩他。”
那人一怔,他道:“这倒也是。那就是你太好嬉游和猛兽了,大臣觉得你不足以托付重任。”
朱厚照还是不服气:“宣宗爷也天天外出游玩,又喜欢逗蛐蛐,还被人家称为促织天子。我至少没被叫做豹子天子吧。”
那人又被说住了,他道:“我知道了,那一定是你在礼法上太过轻慢。他们对你没有敬畏之心。”
朱厚照切了一声:“这更说不通了。我还能轻慢得过宪宗爷,立和自己亲娘同岁的女人做贵妃,还为她而废后。如此轻慢礼法,也没见大臣们同仇敌忾来反对。”
那人忍不住发笑:“这么说,你的德行、爱好和礼法都没有问题,那他们为何要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拼死拼活拦着你。我又为何宁愿在鞑靼半死不活地吊着,也不敢让你来救命呢?”
朱